啊,竟然醒了么。.比~奇·中+蚊~徃~ ~首_发/顾云篱半阖着眼,默默想着,心中怅然。她只以为是风将窗帘吹起,抬手就要拂开挑逗鼻尖的布料。
这一扯,却没能扯动,反倒引来一道疑惑的声音。
“……小叶?”声音中空内虚,很低,还带着明显的沙哑。
顾云篱惊觉,立刻直起了身子,手上竟然攥着林慕禾的衣角,目光一转,果不其然便看见床榻上的她正费力地伸出右臂,想要摸索探寻到自己。
顾不上回应她,顾云篱起身便从桌角为她倒了一杯清水,又扶着她赶紧喝下。
一场几乎夺人性命的大病过去,林慕禾显得不安极了,将就着喝了两口清水,声音总算不太沙哑,便又急切地循着顾云篱的手臂摸了上去:“小叶……!是你吗,小叶!”
放作寻常,顾云篱定是忍不了这样毫无章法甚至有些冒犯的摸索。然而如今面对这样一个还在病重的人,她实在没什么脾气去计较这些。/墈`书!屋*晓,税!徃- !耕/薪+罪`快¨
不太自然地眨了眨眼,顾云篱不动声色地将快要摸到自己腰间的手握住,开口道:“林姑娘,是我。”
话音一落,却不见身前的人有什么反应,她还是有些慌乱,被顾云篱握住的手似乎挣扎了一瞬,但终究因为没有什么力气,软了下去。
“小叶、你怎么不说话?”林慕禾无助地开口,声音慌张无措,“你是谁?”
顾云篱这才收紧了眉头,握着她手腕的手微微感知了一番林慕禾的脉象,这才惊觉一事:毒性相争,竟然连带着将她的听觉与嗅觉一并消失了。
好在这只是暂时的症候,并不会持续长久,顾云篱吸了一口气,思索了一番。继而,指尖如蝴蝶轻触在林慕禾的皮肤,安抚性地点了点她,她执起林慕禾的手,冰凉的指尖在她生了一层薄汗的手上轻轻写道:
“别怕,是我。`我^得!书!城* ′已?发,布\蕞~辛`彰`结,”
手心一凉,林慕禾呆愣地跟随着指尖在手心的笔画,一点一点在漆黑的脑海中将这四个字拼凑了出来。
随后,一段记忆轰然涌上大脑,四个字恍然和昏迷前耳畔最后响彻的那句话重叠。
“别怕。”
“我会救你的。”
她指尖发痒,忍不住想要瑟缩收回,而病后却没有力气,连顾云篱这样盈盈一握都没能挣开。
可身前的人动作太过温柔,仿佛午后的春风,安抚着她不安的灵魂。
鼻尖一酸,前额积蓄起汹涌的情绪来,想要奔涌而出,却因干涸的眼眶无法将眼泪释放出来。
林慕禾猛地吸了口气,半个身子颤抖起来,顾云篱愕然地挑眉,愣是没想到她一醒来,会是这样的反应。
她眼眶憋得发胀,却流不下一滴眼泪,可情绪涨满,无处宣泄,无奈,便只能倚着顾云篙的半边肩膀干哑地哭号着。
没有一滴泪顺着白纱落下,可隔着轻薄的衣衫,顾云篱却感受到了庞然的湿意。
一如山洪卸闸,干涸的风雨欲来。
身前的人身子颤抖着,像溺水之人攀住浮木般紧紧攥着顾云篱前襟的衣裳,她在仅凭触觉才能感知到周遭一切的不安感之下,发泄着快要崩溃的情绪。
林慕禾一贯隐忍含蓄,顾云篱从前从未见过她这样无所顾忌发泄情绪的模样,一时间手足无措,一双手不知该往何处安放,又不知为何不敢将手放在她脆弱的肩颈,只隔着半掌宽的距离,轻轻地在空中轻拍安慰着她。
林慕禾听不见,看不到,就连先前一概敏锐的嗅觉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在一切都是漆黑的世界里,她只能依靠仅剩的触觉感知周遭的一切。
在掌心处得到了令人心安的答案后,紧绷着的、快要盖顶的情绪终于得以倾泻。涛之起也,随月升衰,潮汐升落,不知多久过去,灭顶的情绪就如退潮一般,渐渐下落,直至平静下来。
号哭声逐渐减弱,变为了有些粗重的喘息声,继而接着减弱,最终,一切归于平静。
忽然这么安静,顾云篱还有些不适应,然而肩头的重量却是一沉,林慕禾的身子一松,顺着她的肩膀便滑了下来,电光石火之间,顾云篱反应迅速,连忙伸手搂住了她软下去的身子。
这样一搂,只隔了一层轻薄的白色中衣,她对于林慕禾消瘦的身子又有了一番新的认识。
一阵轻快的脚步声逐渐靠近,清霜扒着门框探进来一只脑袋,向内打量了一圈,压低声音问:“姐姐,是林娘子醒了吗?”
目光触及两人有些别扭的姿势,清霜顿时又反应过来:“是出什么事儿了?”
顾云篱将怀中的人扶正,又小心翼翼地把她塞回被褥中,末了,又担心她太热,屈指将薄被一角捏起,轻轻撩开一部分,这才甩了甩也刚清醒不久的脑袋,撩开竹帘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