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堇靠在炉子边上,一边烤火,一边神情专注地扒鸡蛋皮。?齐^盛\暁^说?枉¢ ,耕^辛,蕞?全?此时,殷千寻从窗户缝溜了进来。
她目光投向玻璃缸中的同类,看看几条蛇是否还健在。
结论是,跟仲堇一样,还活着,而且比前一日更精神了,在缸底缓缓蠕动着。
殷千寻又望望仲堇,实在疑惑不解。就算仲堇真是个不死之身,昨天被咬,今天不死也要蔫一蔫,怎么反而气色更佳,竟砍得动柴了?另外,算起来殷千寻已来了大半时辰,这期间,她竟一声也没咳。
正想着,仲堇陡然咳了起来。殷千寻扒开米袋望过去。
仲堇握拳捶了两下前胸。原来是被蛋黄噎了。
趁她咳得销魂,殷千寻支起脑袋,碰了碰玻璃缸,唤了唤里面的同类。
一条王锦蛇转过头来,眯起眼好奇地盯着殷千寻。
殷千寻用口型告诉它:“别怕,我救你们出去。~如¢蚊^旺¢ ¨首?发^”
王锦蛇好似没懂,皱起个眉,呆愣愣。
“你们身上有伤吗?”殷千寻又问。
另两条蛇也扭头看过来。三条蛇脑袋挤在一块,傻得冒气。
殷千寻心想,这些蛇怎么回事,给关傻了?
正费力和它们交流,屋门吱呀一声开了。
庄婶唤作小菲的女孩,哼着小曲从外面走进来。
“呀,谁送来的鸡蛋?”
“庄婶。”仲堇将一个剥好的蛋递给她。
小菲喜滋滋接过来,一口塞在嘴里,嫌烫,又吐出来。两人一齐笑了。
这温情的画面让殷千寻心中突生一丝不适。
她垂下眼眸,扭头继续与玻璃缸里的同类交流。
“等会儿屋里没人的时候,我救你们出去……”
她一边用蛇语做着口型,一边首尾并用地扭摆肢体,几乎跳完了一只秧歌。
突然,缸里三条蛇的脑袋齐刷刷立了起来,却不是望向殷千寻,而是望向殷千寻头顶上方的位置。+小/税¨宅~ ?蕪′错·内+容\
殷千寻心生不悦。这三条蛇怎的这般没礼貌,没等她发完言,注意力就跑偏了。
倏然,仲堇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小菲,你做什么?”
接着,小菲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烫不死你!小蛇崽子!”
未来得及回头。
顷刻间,一股烫得要命的水流从天而降,浇在殷千寻背上,浇得她魂飞魄散,措手不及,慌不择路,在屋内没头苍蝇般窜来窜去,撞翻不少小米袋,最后,终于从门缝底下挤出去了。
她绊绊磕磕仓皇逃到了村外的胡杨林里,之后,颤颤巍巍念了三声咒语:“做个人吧”,变回了人形。
第4章 跑得这么急,是想我了?
后背仍火辣辣剧痛,殷千寻这副仙姿玉色的容颜,痛得皱成了八个褶的肉包子。
前世今生,头一次有人敢对她这样不客气。
两团火在殷千寻目中作烧,烧得她切齿拊心,不报不快。
于是第三日夜间,冒着细如毛的雨,顶着后背的腌痛,殷千寻又来了。
屋内烛台透窗亮着幽微的光,进来后,里边却空无一人。
三条蛇在玻璃缸中仰面朝天打着瞌睡,简直悠游自在,像在度假。
殷千寻为它们悲哀,为它们提前哀悼。它们已麻痹了,根本不晓得自己即将成为神医的药材。
哀悼到半途,殷千寻突然感觉自己的脖颈一紧。
反应过来时,她整条身子被谁从地上提了起来,被迫回头,和一张眉清目秀的脸对视了。
殷千寻不太记得了,前一世,如此近距离和仲堇对视是什么情形?
啊……仲堇这双凤眼的弧度生得好美,眸子清澈如村边的溪水,真想跳进去……
好半晌,殷千寻才把自己从奇怪的想象中拔出来,接着,意识到了可能面临的下场:
救命,老娘要被做成药材了!
桌上摆着一坛煮好放冷的马樱丹水,散出刺鼻的酸苦味。殷千寻溜进来时便注意到了这气味,却不知这坛水原是为她准备的,只等她自投罗网。
仲堇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指微微施力,捏住了殷千寻的三寸,将她纤长的身子轻轻浸入坛里。
马樱丹的酸臭激得殷千寻拼命摆动尾巴,药水扑打出来,溅在仲堇脸上,顷刻间,仲堇如凝脂的脸上泛起几处红斑。
殷千寻更为确信,这水有毒。
仲堇抬手擦拭脸上的水渍,另一手稍稍卸了力,殷千寻趁这时机,猝然扭过头,往仲堇的虎口处狠狠一咬。
尖牙刺透了手套,陷进肉里。仲堇痛得蹙眉,然而,指间却把殷千寻的三寸捏得更紧了。
这时,小菲从外面割完药草,提着镰刀进来,见此情形“啊呀”一声,抓紧镰刀杀气腾腾冲过来。
仲堇弓下腰,如墨长发从肩侧滑落,把这条咬她咬得如痴如醉的殷千寻护在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