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出个大字坑。.8^4\k/a·n¨s·h`u\.`c/o*m_
殷千寻闻声回眸一望,待眯细了眸子看清之后,眼底瞬间腾起了三丈高的怒火。
放肆!
黑衣人身躯砸中的,正是她最心爱的那株墨兰。
她怒极了,一把拽起了搂在自己腿上的仲堇,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提溜了起来与自己面对面。
两人还未落地,她便迫不及待地要来一场问责:
“你这个——”
然而仲医生四肢骤然没了依托,手忙脚乱之际,依凭本能搂紧了殷千寻纤楚的腰肢,两人的距离陡然拉得很近。
仲医生沾了湿雨的长发冰冰凉凉地滑过殷千寻的脸颊,清丽面容倏然贴近,忽然令殷千寻的呵责刹止在了半途。莫名其妙地,她轻功悬着的一口气息登时紊乱了,身子猛然往下一沉。
下一瞬,两人搂抱着,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栽进了花丛中。
花萼滚了满身,满脸。/咸¨鱼/看?书\ ^已/发!布+蕞′芯.章?劫.
仲堇原本下意识将手护在殷千寻脑后,直到她自己的腰恰巧抵上了身侧一丛虎刺梅。
虎刺梅尖而硬的锥状刺戳进了她腰间的剑伤。
刹那间,剧烈的疼痛感如过电般直直冲向了颅顶,她脑内倏地一凉,缓缓阖了眼,疼晕了过去。
*
这场迷离朦胧的秋雨从深夜下到了凌晨五更时刻,终于停歇了。
仲堇从房里醒来的时候,天似乎已蒙蒙亮,只觉天地之间万籁俱寂。
敛下眼望去,桌上的烛台燃得只剩一层厚厚的凝固蜡油,蜡油中一点烛芯闪动着最后一小簇虚无缥缈的火苗。
最初,她恍惚以为自己躺在殷千寻的卧房,然而左右环顾,缓慢反应了那么一会儿,才得出这只不过是风澜苑某一间最普通不过的客房。
身下是一张铺着锦褥,却泛着潮湿腐朽气味的床……也不知多久没睡人了。,2?0¢2!3!t*x·t,.+c/o?m¢
她手肘支着床褥,撑起上身,掀开了同样泛着霉味的被子。
这时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一层单薄的白色亵衣,腰间是一大块已然风干的红殷殷的血迹。
然而当手心覆上去,却不觉得痛了。
她下意识翻转手腕。
手腕内侧多了两个尖利的淡红色小牙印。
美人蛇留下来的印记。
而仲堇原先穿在身上的浅云色衣衫,眼下乱糟糟一团堆在地上,已然沾满了花萼与湿泥,仔细一瞧,甚至有个灰兮兮的鞋印。
由此可推断,那美人蛇在为她扒衣服的时候,该是怎样的嫌麻烦与不耐烦。
仲堇下到地上,款款走到窗边推开了窗,望着外面灰白的天色略微算了算时辰。
这时候麻醉药水的功效应当过了,那黑衣人该醒过来了。
她裹着一条被褥,趿着鞋,推开门走到廊道里。
恰见黑衣人浑身五花大绑,被缚在廊道的阑干柱子上,却还未醒,耷拉着脑袋。
仲堇走近了,恍惚在他身上闻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
她蹙了蹙眉心,从怀中掏出一条帕子,垫着手帕往他脖颈上一探。
果然,此人刚死去不久。
她隔着帕子又顶住他密布胡茬的下巴,抬起这张毫无生气的脸,发觉此人嘴唇之间含了半片血淋淋的东西。
指间用力,略略令他张嘴,那片血东西滚落出来。
仲堇裹紧被子蹲下来,仔细一瞧,原来是一截子舌头。
她凝视了一会儿,像看到什么幼稚把戏那般笑了一下。
失了手便想咬舌自尽,以躲避追究么?未免太天真了。
若想死在神医的眼皮底下,也是有点难度的。哪怕摇摇欲坠的脑袋,她都可以将其缝合起来,妙手回春。
半截舌头更是不在话下。
第26章 写这书的人心底得多阴暗。
仲医生垂首从被褥边沿抽了根线头,面不改色地绕着此人的舌头紧紧缠了一圈,随后指尖点上曲泉与五里两个穴位,止血缓流……
然而离去之前,还想再看她一眼。
仲堇抬膝跨上一层台阶,却忽闻到地面之下窜上来一阵浓重清苦的药味。
一闻便知,是那个抑制情发的方子,只是这气味苦得些许过了头,更像是熬煎坏了的。
仲堇心里揣着个莫名其妙转身拾梯而下。
此刻不过卯时,若是殷千寻这女人未待在自己的卧房,而在地下药室煎药,实属不太正常。
药室的石门虚掩着,里头透出来幽微的暗光。
仲堇略偏一下视线,便从门缝中看到了殷千寻屈膝窝在一张宽大的藤椅之上,一身木槿色的纱衣松松垂垂曳在地上。她手肘撑于扶手之上,支着歪斜到一侧的脑袋,深邃忧郁的目光落在膝头摆放的一本什么书。
那该是一本很令她入神的书,否则方才仲堇踏上台阶之前她便察觉了,而不至于仲堇已经抬手敲上了门,她才如梦初醒,将膝上的书往下一拽,扣在椅面上并顺势把裙摆往旁边一甩,遮盖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