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手压在被子上,瘦削的身体在被子下,起伏平缓,黑发凌乱——奚然和她对视上了。/l!u~o-l¢a+x!s_..c¨o^m/
“呀,”奚然说:“吵醒你了?”
她动作算轻的,上一任室友从来没有被她吵醒过,只有丛宜经常醒,有的时候躺在床上不动,奚然忽然和她对视上了才知道她醒了。
深觉抱歉。
丛宜主动跟她解释,说她的生物钟早醒,喜欢放空的时候发呆,跟奚然没有关系。
她看上去睡眠不足,脸有点白,连眼神都比平时茫然和迟钝,坐起身看着奚然,摇了摇头。
奚然从衣柜里抽出一套衣服,观察到她的脸色:“昨晚没睡好吗?”
丛宜直白道:“做噩梦了。”
她微微的闭了下眼,才又看向奚然。
奚然说:“那你接着睡吧,回笼觉更香哦。”
她今天穿的随意,宽大一套的运动服,衬得人利落。在洗漱台前刷牙,在镜子里看见丛宜也来洗漱。.微¨趣-暁·税, ¨嶵¢辛.漳,劫.更_鑫·快+
两个人动作很快,不化妆就更快了。
奚然顺手勾上口罩,看着站在门口似乎在等自己的丛宜:“你早上有课?”
她今天没化妆,脸白得接近透明。
丛宜接过她手里的挎包——
以奚然的视角来说,这个动作有点僵硬,而丛宜面无表情。
奚然看着那个离自己远去的拼接色块帆布包试探性阻拦了一下,丛宜已经挎到肩膀上,语气自然道:“没有,我要去东门一趟。”
她的态度太自然,自然得奚然忍不住想,难道就该是这样吗?
我们这么熟了吗?
丛宜听不见她内心腹诽,刻意垂下眼:“一起走吧。”
奚然的惊讶根本藏不住,丛宜也觉得冒昧,只是她非要这么做。
她被噩梦吓到了。
吓到浑身冰凉,再也没有办法安心睡过去。`第^一*看~书+枉~ ′哽+新!蕞·快¨
如果醒来,四周空空的,她看不见奚然,一切又变成噩梦——
丛宜冷冷地想,那就太可怕了。
的确顺路。奚然说:“好。”
她双手空空如也,这跟平时上课前的感觉相差甚大,不习惯,但她是个想得很开的人。
背就背吧。
都随便吧。
走廊上人来人往,都带着包陆陆续续往外走。
丛宜见她没抗拒,眉眼的弧度松了些,两人并肩而行,窄窄的走道胳膊总能相碰。
她问:“怎么戴口罩,感冒了?”
她今天早上兴致不高,说话声音都比平时哑了三分。
奚然说:“懒得化妆,但有偶像包袱。”
话还挺俏皮,丛宜看着奚然露出来的一截苍□□致的眉眼:“可是你化不化妆都很好看。”
这话奚然听多了。奚然说:“是我自己的问题。”
她不化妆除了素净之外,还会有种柔弱感在,奚然不喜欢以这样的面貌示人。
到底还是赶时间,没顾上思考早饭的问题。
校园路上,脚步声急促间张欣雨哒哒追了上来,挂在奚然身上——
“起不来啦!”
哀嚎声未落地,她看见了丛宜。
丛宜也在看她。
没看明白那是什么表情,张欣雨问:“诶,你早上没课吧?”她男朋友甚至没能起床跟她说早上好。
她的目光落在奚然的包上,更是猛然一震。
丛宜将目光从她勾勾搭搭的手上挪开:“是,我去东门,顺路就一道了。”
张欣雨问:“你去东门干嘛?”
她觉得丛宜在找理由送奚然上课,但她没有证据。
她站直身,仔细盘问。
“那边新开的早餐店九点之前有团糕,”丛宜说,“要吃吗,给你们带。”
奚然包里带了两条威化,张欣雨没吃早饭,她想吃,她需要询问奚然,于是眼神示意。
奚然get到目光,斟酌了一下:“那谢谢你了。”
丛宜说:“不用谢。”她将把包递还给奚然,朝她笑了一下。
梦醒之后心情一直不好,这个笑容多少有些强撑的味道。
分道之后,张欣雨用胳膊肘杵奚然,一副你俩有猫腻的样子。
奚然反问她:“去东门是很顺路呀,你又在瞎想什么?”
“你包都在她身上。”
“她人好,我包重。”
“……”
教室里学生已经坐满,她俩只能待最前排。响铃之后任课老师还没来,底下窃窃私语就不停。
“莫名其妙去校外买什么早饭,学校那么多食堂都吃腻了?”张欣雨说,“肯定是为了送你上课。”
奚然摸出手机冷酷道:“我让她不要给你带了——”
“错了,”张欣雨认怂得很快:“我真的错了。”
才怪,等她吃上她再接着说。
“我觉得她今天还会接你下课。”
奚然笑了:“你不是背了你男朋友的课程表吗,我们下课了,她就要去上课了。”两个学院离得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