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声明我没有完全原谅你。+8`6*z?h_o′n¨g·.-c!o*m,”
她抽回还被蓬湖攥着的手指,继续戳弄前妻瘦弱的肩膀,“第二,你之前说的那么多理由,都不如这个理由让我觉得合理。”
“就像答案倒推,我以前觉得你不对劲的地方,都说得通了。”
蓬湖没有完整的记忆,却很喜欢这样的氛围。
房门关着,窗帘被风吹起,她们背后是逐渐熟睡的山林,暮色里的人们在步道上慢吞吞走着。
世界不是只剩下她们两个,而是她们两个在这个世界存在着。
“不对劲的地方很多吗?”蓬湖想了想,“我和其他同乡不一样,她们在来之前,都有阅读过上岸手册。”
金拂晓愣了,“那是什么?”
蓬湖理所当然地回答,“针对人类世界法则的详细解读。”
或许这么说太正式了,她举了几个例子,“就像买东西要付钱,货币怎么换算,要如何获得自己作为人类应该拥有的东西……”
金拂晓听得想笑,“所以只有你什么都不知道,站在港口发呆?”
这段记忆蓬湖还是有的,她嗯了一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上来了,衣服还是随便捞的。·5′2\0?k_s-w?._c!o.m^”
大海危险又迷人,也有很多人类选择投海自尽。
披着不知道哪来外套的蓬湖和不少渔民送上来的货物一样,站在拂晓时分的码头。
“美琳姐路过好几次,看早市都结束了我还站着,才来问我的。”
这段金拂晓知道,忍不住吐槽,“她怎么没怀疑过你?”
蓬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你也没有怀疑过我。”
金拂晓忍不住反驳,“我怀疑过好吧?”
蓬湖:“怀疑我是狐狸精?”
“早几年这话是骂人的。”
她们在鱼丸厂工作的时候几乎活在这样的语境下。¢天~禧/暁¨税′惘^ +毋¢错,内.容,工厂男男女女,有的在老家结婚,夫妻不一起打工,一天到晚泡在厂里,有些自然会冒出别的念头。
蓬湖对这些事不感兴趣,她都成了传闻里会诅咒的人,没人沾边。
金拂晓那时候年轻,每天使不完的牛劲,下班了洗衣服还偷偷听别人说八卦,回来和蓬湖一通比画。
很多词语是蓬湖没听过的,夹着方言,金拂晓学得蹩脚,最后唉了一声,“真不知道她们到底有没有感情。”
蓬湖问很重要吗?
金拂晓问你不想谈恋爱吗?
蓬湖摇头,她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上岸了,活得浑浑噩噩。
金拂晓说我想谈,又怕别人占我便宜。
她似乎也知道自己这样想不好,一边甩没拧干的衣服,在布料翻滚的声音说:“我很贪心的,谈恋爱也要对我有好处才可以。”
那时候她和蓬湖住了没多少时间,蓬湖沉默寡言,每天生活很规律,吃饭-做工循环三次,然后睡觉,又继续循环。
听说她是被老板娘捡回来的,金拂晓看她长得好看,没少失礼地想过别的。
但老板娘没儿子,三个女儿只剩下最小的没结婚,还在上大学,据说老板外边还有私生子,真的假的普通员工也不知道。
但后来她想,就算是女儿,蓬湖这样的不是最适合上门了吗?
她问题很多,水母大多答不上来,硬答就会变成漫长的思考,和一句你说什么?
脑子不正常也是真的,好看也是真的。
好看到金拂晓知道世界上还真有人为了好看上门求欢,居然不怕蓬湖的「诅咒」。
或许也有金拂晓住进蓬湖房间带来的勇气。
那天金拂晓躺在床上玩蓬湖的翻盖手机,敲门的女孩脸盆堆在左边腰侧,很快被蓬湖遮住了一半。
金拂晓鬼鬼祟祟走到门后听,同样是厂妹的同事留着短发,年龄比她大点,淡绿色的眼影像极了晚上食堂青菜里的菜虫,“那什么……蓬……蓬湖,你要不要和我……”
“不要。”蓬湖拒绝得很快。
“我还没说呢!你听我说。”女同事性格也很直爽,金拂晓对她的印象仅限她吃饭能喝三碗汤。
“我不想听。”
蓬湖意兴阑珊,大字不识的文盲更想看金拂晓从外边报刊亭给她买的漫画。
扑通一声,脸盆掉在地上,蓬湖的衣服被拽住,劣质的背心被拉长了。
那天蓬湖穿的还是条纹背心,险些被拽成毛毛虫。
金拂晓靠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不笑出声。
她能感受到室友的烦躁,这是很少情绪显山露水的蓬湖第一次这么不耐烦。
“我想和你耍朋友。”对方直说了。
金拂晓的心激动得快跳出来了,没想到蓬湖直接把她从背后拎了出来,“我有人了。”
金拂晓的笑容凝固,大概从没想过自己前几天才和蓬湖说谈恋爱要有好处,这就被人当了挡箭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