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厨房飘来煎蛋的香气,邹痕顶着鸡窝头往她嘴里塞温热的牛奶。+1¢5/9.t_x?t\.*c-o·m*
还有深夜加班回家时,对方默默把毛毯披在她肩头的温度。
此刻铁锈味的空气里,那些平淡却温暖的片段突然变得锋利,一下下割着她的心口。
虽然那段时间是虚假的,是邹痕在忍辱负重。
可是……
可是,怎么会忘记?
黎若青睫毛轻颤,邹痕炽热的身体像团黏人的火,烧得她太阳穴突突直跳。
喉结干渴时,她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擂鼓般的声响,邹痕的领口不知何时被对方拽开几颗纽扣,金属纽扣磕在锁骨上,凉意与滚烫的呼吸撞出细碎的电流。
也许在识破的那一刻,就不应该来。
这场可笑的戏码,缺少了主角,怎么会走到这一步。邹痕宁愿去求别人,去冒风险,她脑子里只有恨,没有一丝一毫的动摇。_零.点!墈,书` ?勉-沸+粤_黩*
“别后悔招惹我。”邹痕笑了笑。
这句话真残忍,一厢情愿的是黎若青,不是邹痕,她对自己的心,可真狠。
黎若青突然抓住邹痕的手腕,指甲深深陷进对方皮肤里。她盯着窗外的光,想要来唤醒自己,提醒眼前这人不过是在演戏,可当她对上邹痕眼底翻涌的炽热,那簇几乎要将她灼烧的情感,手却怎么也用不上力。
“装得这么像,你不累吗?”
黎若青声音发颤,喉咙像是被厂房里的棉絮堵住。邹痕却反手扣住她的后颈,另一只手撑在她身后的锈迹斑斑的铁架上,将她困在方寸之间。
阳光透过屋顶的破洞,在两人纠缠的身影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浮动的尘埃都像是在无声地起哄。
“这不是你想要的吗?”邹痕哑着嗓子,滚烫的呼吸扫过她泛红的耳尖。邹痕说话总带着刺,尾音拉长,语调很特别。·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不算标准的发音,带着点不爱搭理的人懒散,可这就是独属于她的声音,让人一听便知是邹痕。
“你想要的,不都得到了?”这句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黎若青浑身发颤。那些藏在心底的回忆,此刻被赤裸裸地掀开,露出最柔软也最疼痛的角落。
“邹痕,我想要的,从没有得到过。”是得到了么?得到的只是她的身体,她的恨,唯独没有最想要的。
邹痕靠着锈迹斑斑的铁架笑出声,尾音拖得像根懒洋洋的晒太阳的猫:“我这人活了这么多年,只爱过自己。”
她指尖蹭过被拽开的领口,脱落的金属纽扣在掌心抛起来,“钱要攥在自己手里,快乐要踩在别人痛苦上——看着讨厌的人跪在地上哭嚎的样子,可比你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让人开心,你老是一副对我上瘾的样子。”
“我真不懂你。”邹痕摇头,有些鄙夷:“什么狗屁爱情,不过是软弱的人彼此依靠,“听好了,我,从来,从来不喜欢女人,我谁都不喜欢。”
这句话像淬狠狠青她看着邹痕眼底翻涌的剥橘子的清晨、披毛毯,此刻都成了最锋利的嘲讽。
“你玩我?”黎若青抬起头。
“玩?随你怎么想,你不过是我众多玩具里,最蠢、却也最合手的一个。”
阳光透过屋顶破洞在她发梢镀上金边,原来雨早就停了,却照不进那双冰冷如霜的眼睛,“真以为我会为你这种人,当同性恋?”
“谁需要你一厢情愿的可怜我?”邹痕冷漠道:“要不是你们黎氏,我们邹氏怎么可能落到今天这个地步?我怎么可能……”
她说不出来,最终忍住胸腹部的恶心,沉默了。
她没说完,剩下的,黎若青全部知道,她心疼,又怨恨。不知道恨谁,不知道心疼谁。
她突然凑过去,血腥味混着铁锈味在齿间炸开时,邹痕非但没躲,反而被她抵在铁架上,笑得愈发张狂:“咬啊,再用力点——疼在我身上,可难过的是你,多划算的买卖。”
黎若青想要反驳,想要推开眼前的人,可当邹痕的嘴唇即将贴上她的,她却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
就在唇齿相触的刹那,厂房外突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惊得她猛地推开邹痕。
她从西裤兜里掏出烟来,看向外面。
她慌乱地整理着衣领,心跳如擂鼓,她不敢看邹痕湿润的眼睛,生怕被对方看穿自己眼底翻涌的,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情愫。
喜欢也禁不起一而再再而三的算计。
放弃吧,黎若青,你得证明,你不是她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一条贱狗,一个蠢货,一个爱而不得的白痴。
黎若青垂眸扣紧衬衫纽扣,指尖还残留着邹痕体温的余韵。
她越来越冷静,尾音染上冰霜:“我的人来了,邹痕。”
铁锈味的空气里,这句话像块冷硬的铁,重重砸在两人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