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谦然没有抬头:“好。*鸿,特/晓_税′王· +耕.薪^嶵/全^”
片刻后,门被关上了。谢谦然蹲在垃圾桶边,紧紧握着手中的剪刀柄与小雏菊。
沈沂水的新女友。
对,沈沂水是谈恋爱了,她知道的,沈沂水和她说过的。
心脏好难受。
可是她在难受什么呢?真奇怪,她一直都知道沈沂水在和其他人恋爱,又不是现在才发现的,为什么现在那么难受呢?
她和沈沂水本来就不可能。
沈沂水的新女友,虽然没有沈沂水那么漂亮,却也是一个体面的成年人。
卷着柔顺的长发,戴着一看便不菲的首饰,每一只手上都贴着闪亮的甲片。
她们有相似的年龄,相匹配的职业,穿着精致的衣装。
谢谦然有什么呢?
她只有用辛辛苦苦上了一下午的课换来的雏菊,和旧得像花店员工的常服。
她和沈沂水的差距那么大,在另一个与沈沂水般配的人出现之后,变得更加明显了。¨衫*疤/墈¢书_旺\ ,勉′费+悦-读*
九月正是秋老虎出没的季节,白天室外那么热,谢谦然晒得浑身发烫。
屋内冷气又那么足,骤然把她冷却了。
她像在极端冷热中翻滚的玻璃杯,身体蔓延出将要碎裂般的疼痛,疼痛的始发点是心脏。
越是明确“沈沂水会有爱人,那人不是自己”的事实,这种疼痛就越明显。
几乎是出于自救的需求,她的大脑闪回许多记忆。
这些记忆几乎全部有关沈沂水。
沈沂水将牛排切好递给她,沈沂水为她拦下了盛怒的父亲,沈沂水将她拥入怀中……
但在这些画面之中,突兀地,忽然插入了些许其他片段。
——付蓉的脸忽然出现:“我喜欢的女生喜欢你。”
付蓉的表情那么轻松。
喜欢的人并不喜欢自己,不是一件绝望至极的事吗?
为什么付蓉看起来一点都不痛苦。*萝*拉_暁?说- /追^蕞~新~蟑\洁/
她甚至可以和自己毫无芥蒂地交流。
像沉入泥沼的人忽然摸索到救命的麻绳,谢谦然将小雏菊与剪刀都放置一旁,找出了口袋里的名片。
电话拨通,对面懒洋洋道:“谁啊,这么晚打电话?”
谢谦然简白道:“谢谦然,出来聊聊。”
-
秋夜微凉的晚风吹过省二中门前略显寂静的街道,路灯下,谢谦然视线发散地朝着远方,其实什么也没在看。
不久后,街对面出现一道身影。
高个子,穿着灰黑色卫衣和紧身牛仔裤,蹬一双帆布鞋。
是付蓉。
走近了能看见她蹬了双帆布鞋,脚踝还露在外边,嘶哈嘶哈地喊冷。
两人碰面的第一句话,是付蓉说的:“嚯,你就穿这样儿?”
谢谦然:“……”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初二时买的,现在已经有些贴身、袖子也短了半截的黑色长袖夹克,以及下半身同样长度有些告急的黑色运动裤,沉默了。
尧县经济并不十分发达,富裕人口更少,基本处在农村向城市发展的中间阶段。
因此在尧县时,她这样的穿着其实十分普遍。
而到了沈沂水家,她除了上学、去律所基本不出门。
去律所也只在送饭时穿过常服,律所都是沈沂水的同事,也没有人评价她的穿着。
放在平时,谢谦然并不会在乎另一个人对自己的评价。
但她刚刚见过沈沂水的新女友。
她不由问道:“很难看吗?”
付蓉实诚道:“全靠脸撑着。要是何优见到你就穿这样,估计不会喜欢你了。”
谢谦然:“……你不是喜欢何优?”
付蓉无奈道:“喜欢啊,是真的喜欢,知道她是个虚伪无知脾气骄纵爱慕虚荣的人还是喜欢的那种喜欢。”
谢谦然又沉默了。她发现付蓉真的是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喜欢沈沂水,所以她觉得沈沂水身上没有缺点。付蓉喜欢何优,却能在对方身上看到无数缺点。
这点谢谦然倒不是很想学习,她想向付蓉请教另一点。
“你知道何优有喜欢的人,不难过吗?”她问。
付蓉看了她一会儿,长长地“哦”了一声:“找我做感情咨询的啊。”
谢谦然:“不让你白回答,交易,我也帮你做一件事。”
付蓉笑了笑:“那行。我不难过啊,这有什么好难过的。她喜欢你,只是因为她眼里没看见我。怪我怕早恋耽误她考学,出手晚了。”
谢谦然觉得奇怪:“你怎么就确定,只要你……出手,她就会喜欢你?”
付蓉摊手道:“我了解她啊,她就是那种,被别人喜欢了会去想自己是不是也应该喜欢对方的小女孩。大多数人都是这样吧。只要你是真心喜欢对方,对方感受到了,再怎么样都会把你纳入考虑范围,接下来你需要做的就是尽量表现好点,以及在一起之后不要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