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秋天,是这座古老都城一年中最美的时节。.q!i`s`h′e\n/x·s..!c,o_m·天空被洗得湛蓝如洗,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金黄银杏叶,洒在地上,碎成一片片温暖的光斑。
对于傅云宪来说,这也是他人生中,最安稳、最惬意的一段时光。
自从“龙盾”的尘埃落定,“护盾安保”的声名鹊起,他便刻意地放慢了脚步,将自己从繁杂的商业应酬中抽离出来,回归了家庭。
他不再是那个杀伐果决的傅队长,也不是那个运筹帷幄的傅总。他只是苏晚的丈夫,傅思晚的父亲。
早上六点,生物钟依然会准时将他唤醒。他会先去进行一个小时的晨练,但不再是过去那种挑战极限的魔鬼式训练,而是在小区公园里,伴着晨曦和鸟鸣,跑上几公里,打一套行云流水的军体拳。
公园里晨练的大爷大妈们,都认识了这个每天雷打不动、身姿挺拔得像一棵青松的英俊男人。他们会热情地跟他打招呼,有时候,还会拉着他,切磋一下太极推手。傅云宪总是笑着应下,然后,在推手的时候,“不经意”地,让那位自称“陈家沟嫡传”的王大爷,赢上那么一两招,哄得老人家心花怒放,首夸他“尊老爱幼,是个好后生”。
晨练结束,他会顺路去街口的菜市场,和那些为了几毛钱能争论半天的摊主们“斗智斗勇”,买回最新鲜的食材。他甚至还学会了,用他那堪比特种侦察的敏锐观察力,去分辨哪家的猪肉最新鲜,哪家的青菜没有打农药。`比.奇~中^文*网/ \追\最/新\章?节_
回到家,他会系上苏晚买的那条粉色草莓围裙,在厨房里,为他的两个“女王”,准备一顿丰盛而营养的早餐。
苏晚常常会在食物的香气中醒来。她看着那个在厨房里忙碌的高大背影,看着他将一颗鸡蛋,用一种近乎于艺术品创作的专注,煎成完美的太阳花形状,心里,总是会涌起一股暖流。
她想,这或许,就是人间烟火最真实的模样。
这天下午,天气正好。傅云宪带着刚学会走路不久的傅思晚,去附近的公园玩。
傅思晚小朋友穿着一身粉色的连体衣,像一只圆滚滚的小企鹅,摇摇晃晃地,在草坪上追逐着鸽子,不时地发出“咯咯”的、清脆的笑声。
傅云宪就坐在不远处的长椅上,看着女儿,眼神里是化不开的柔情。他褪去了一身的锋芒和冷硬,整个人,都沉浸在一种为人父的、温暖而柔软的氛围里。
然而,军人深入骨髓的警惕性,还是让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从他们进入公园开始,就有一个穿着风衣、戴着鸭舌帽的男人,始终不远不近地,跟在他们身后。他手里拿着一台专业的单反相机,镜头,却似乎总是在“不经意”间,对准了正在草坪上玩耍的傅思晚。
傅云宪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
他没有声张,而是像一个最耐心的猎人,不动声色地观察着。~x/w+b!b′o¢o?k_..c/o`m,他记下了那个男人的体貌特征,他的站位习惯,甚至是……他风衣口袋里,那包皱巴巴的、只在京城西郊一家小卖部有售的“红塔山”香烟。
半个小时后,男人似乎完成了他的“工作”,收起相机,转身朝公园的另一个出口走去。
傅云宪抱起女儿,也跟了上去。
他的步伐不紧不慢,始终与对方保持着一个既不会被发现,又不会跟丢的“安全距离”。
男人穿过一条僻静的小巷,正准备上自己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桑塔纳时。
忽然,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到的是一张带着温和笑意的、英俊得过分的脸。
“兄弟,”傅云宪指了指他手里的相机,笑得人畜无害,“你这相机不错啊,佳能的最新款吧?我最近也想给我女儿拍点照片,能不能……借我看看?”
男人愣了一下,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就想拒绝。
但还没等他开口,他手里的相机,就己经被对方用一种他完全看不清的、快如闪电的手法,“借”了过去。
傅云宪拿过相机,熟练地打开回放功能。
屏幕上,满满的,全是傅思晚的照片。
各种角度,各种特写。
甚至还有几张,是他们家公寓楼的外观照片。
傅云宪脸上的笑意,未减分毫。但他的眼神,却己经冷得,能掉出冰渣。
“拍得不错。”他点点头,像是真的很欣赏,“就是……构图有点问题。”
他说着,忽然手一“滑”。
那台价值数万元的专业相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紧接着,傅云-宪又“哎呀”一声,像是没站稳,脚下一“崴”。
那只穿着硬底马丁靴的脚,精准地,踩在了相机的镜头和内存卡上。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响。
镜头碎了,内存卡,也裂成了两半。
“实在不好意思啊,兄弟。”傅云-宪一脸“歉意”地,将那个己经变成一堆废铁的相机,递还给对方,“你看这事闹的……我赔你,行吗?”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钱包。
男人看着他,看着他那张依旧挂着温和笑容的脸,和那双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眸,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他哪里还敢要什么赔偿。
他连滚带爬地,钻进自己的车里,一脚油门,仓皇而逃。
傅云宪看着那辆落荒而逃的桑塔ナ,嘴角的笑意,渐渐隐去。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
风,己经起了。
回到家,苏晚正在厨房里准备晚餐。
傅云宪走进去,从背后,抱住她。
“回来了?”苏晚关了火,转过身,捧起他的脸,“怎么了?看你脸色不太好。”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脸,深深地埋在她的颈窝里,像个寻求庇护的孩子。
苏晚察觉到了他的异样。他的身体,有些紧绷,不像平日里那样放松。
她没有追问,只是伸出手,一下一下地,轻抚着他宽阔的后背。
“傅云宪,”她轻声说,“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别忘了,你不是一个人。”
“你有我,有思晚,有这个家。”
“我们,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他抱着她,听着她温柔而坚定的声音,那颗因为危机初现而变得有些躁动的心,在这一刻,又重新归于了平静。
是啊,他不再是那个孤身一人的傅云宪了。
他有了软肋,但同时,也穿上了最坚固的铠甲。
许久,他才松开她,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我知道。”
他说,“晚晚,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然而,当晚,在苏晚和女儿都己沉沉睡去后。
傅云宪一个人,走进了书房。
他打开电脑,拨通了一个加密的视频电话。
屏幕上,很快就出现了林一-辉那张戴着黑框眼镜的、永远睡不醒的脸。
“老大?这么晚了,有什么指示?”
傅云宪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狼一般锐利的光。
“一辉,”他的声音,冷得像冰,“‘天眼’系统,可以启动了。”
“我需要你,把京城这潭水底下,所有见不得光的老鼠,都给我……一只一只地,揪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