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着笑着,颠着颠着,就出了院门。-求~书_帮- *首,发!
一回头,瞧见院里柿树顶上,那几个摘不到的澄黄大柿子,已裹了一层厚厚的霜,口水涌上来,被巴尔狗的吠叫吓得咽了下去。
三花猫安安静静,踩着院墙上窄窄的青瓦送她出门,北风逆着它吹,把她的猫乖乖吹炸了毛。
有人在身后唤了一声,抱她的人回头,迟疑片刻,与那人说起话来。每每出门,总有许多这样搭讪的人。
她已经习惯了,头使劲向后仰着,把天地都颠倒了,又冲猫儿做了个鬼脸,猫儿停下脚步,不明所以地看着,突然凄厉地叫一声。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一声巨响。
颠倒的,旋转着。
飞沙走石,仿佛天上来了片矮矮的黑云,在她头顶下起雨,只不过那雨是热的,掉进嘴里又咸又腥。
她被人揉成一团,罩在胸膛下面,耳中嗡鸣久久不散,护着她的人却轰然塌下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不知过了多久,两只手臂一紧,她像提线皮影人,从死一样的窒息中被人拖出来。`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少年一头尘灰,满面泪水,拍拍她的脸,分明伤心极了,却强挤出笑来:“你也没死啊……”
院门开了,巴儿狗叫着,四下里吵闹开来,有人凄厉地哭,有人愤怒地骂,有人喊:“那里还有一个小同党,抓住他……”
她身子一轻被人抱起来,夹在腰间,往胡同口飞快奔去。
最后留在眼中的,是一条沾了血的红腰带,刚才还被她的鞋尖踩来踩去,竟飞了这么远。
十几年过去了,那红腰带默默躺在她记忆的边缘,纹丝未动……
只是鲜少想起,原来从未忘记。
“小芝,那只是个噩梦,天亮了,梦就醒了,赶快忘了。” 尹家瑞后来总这么对她说。
“我就是你爹,小时候带你看炮仗,你回家就傻了,明明是一地红炮仗皮,非说有人流血了。” 如果她再追问的话,尹家瑞就会拿出一串红炮仗向她证明。
炮仗自然是不许点的,过年节也不例外,只不过除夕夜,总会许她一杯甜酒,让她好梦沉酣。\鸿!特+晓*税~蛧′ _蕪\错~内′容¨
“诶,可我好像是在噩梦里遇见你的,哪有孩子是在噩梦里遇见爹的,再说我娘呢……还有,为什么巷口的阿婶总把你认成我阿兄?” 她长大了,自己若不像尹家瑞说得那般傻,就得证明记忆里的噩梦是真的。
如果尹家瑞答不上来,他便一把夺过她手上的糖葫芦,咬下吃了一半的那个:“还不是因为你吃得太多,长得太快,我这个当爹的却一直饿着。”
尹家瑞已经很高了,还要长个子么?
尹芝不信他:“可是,我真是在噩梦里遇见你的,你在哭呢!”
她睁开眼,东方既白,星月未落,天色渐渐淡了,鸟儿轻快地叫起来。尹芝被碾过一样,身体和心一样,沉重得无法动弹。
“你在梦里遇见谁了?” 盛怀初满眼血丝,笑着问她。
长长的梦,终于醒了。
第43章 .春泥鸿迹 · 被罚
这人竟守了她一夜么?
尹芝动动手,分开与他交缠的十指,好在房里还有其他人,阿圆大夫合衣睡在小沙发上,时不时磨磨牙,吐出一两句呓语。
“我也说梦话了么?” 尹芝坐起身,摸一摸腕子。
“阿圆给你打了助眠针,嘱咐醒了多喝水。” 盛怀初拿起床头的玻璃杯递过去:“你只刚才说了一句梦话,梦见什么,怎么还流眼泪了?”
尹芝摸摸眼角,确是湿的:“一醒来,便都忘了……你还我的东西怎么不见了?”
盛怀初站起身,一只手插进口袋里,两个一模一样的镯子,这一会儿也摸不出差别,只得道:“你今晚受了些刺激,也许是因为那个镯子,还是先别戴了,过几日还你。”
尹芝闻言却不依了,也不知在打算什么:“不是为了那个镯子,你还是先给我好了,我不戴便是。”
如此一来,他也没理由拒绝,只得听天由命,随意摸出一个给她:“倒没听你说过这个镯子的来历。”
尹芝不答话,接过来,在手上转来转去。
昨天便觉得这镯子有些不同,她拇指在内侧轻轻摩挲着,目光忽然顿了顿,那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春字,原先却是没有的。
她蹙起眉,看看盛怀初,状做平常道:“没什么来历的,一直戴在身边的小玩意罢了……盛先生昨晚上来找我之前去了哪里,怎么醉成那个样子?”
被她一问,盛怀初脸上一滞,立时掩饰道:“在人家的寿宴上喝多了,不碍事的。”
所幸误服的只是一般的助兴之药,虽然心猿意马,终究是忍住了,只是回想起江朴带着阿圆进来时的场景,脸上便有些挂不住。
尹芝仿佛看出了他的窘迫:“我也无事了,盛先生回去歇着吧,天都快亮了……”
“是该走了。” 盛怀初知道她是在逐客,明明是自己的地方,如今没了她的允许,竟也不能多留,但自己应下的事,再不情愿,也得遵守。
何况如今借住在督军府里,和陈仁美出去一夜未归,若姐姐问起来,还得编个由头,倒不如在天亮之前回去。
他将阿圆摇醒,准备顺道送他回医院。
走到房门口,又觉得放心不下,回头道:“好好休息,我下午去接你放学,带你出去逛逛,今日是十五,有庙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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