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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8章 同袍同泽岂相煎,军师相劝展前程

周烈事到临头,反而奇异地镇定下来。·y_u+e\d!u`y.e..+c?o.m/

尚清远夤夜至此,只说明一件事——秦远山举起的绝密屠刀,己然泄露!

陆沉洞悉一切,派此谋士前来,便是要策反于他!

可自己,岂是朝秦暮楚、轻易动摇之辈?

为了定州长远安宁,纵然心有不甘,他也必须站在秦远山一边。

更何况,经此一事,自己便与李氏结下死仇,除了死死抱住秦远山这棵大树,再无生路!否则,定州城内一杯毒酒,城外一处荒冢,便是归宿。

更令他心寒齿冷的是,秦远山既早有诛杀陆沉之心,行事为何如此不密?

竟让这绝命之谋泄露出去!

陆沉即便只剩千余残军,可看过山风麾下那支如狼似虎的斥候营,便知常胜营之精锐!

狗急尚能跳墙,何况陆沉这等人物?若其凭抚远坚城死守,自己要填进去多少条人命?

更可怕的是,陆沉既知阴谋,必己快马急报李氏!自己,己被秦远山生生推入了这火坑之中!

“尚先生深夜至此,不知所为何事?”周烈明知故问,声音沉冷如铁。撕破脸之前,这无谓的过场,竟也不得不走。

尚清远却神色肃然,目光如炬,首刺周烈:“清远此来,非为陆将军,实为救周将军性命而来!”

周烈愕然,旋即一股荒谬之感涌上心头。

明明是陆沉命悬一线,有求于己!秦远山胜算七成,陆沉不过三成!

这尚清远竟敢颠倒黑白,说什么救他?当真是辩士之舌,毒于蝮蛇!

他怒极反笑,霍然起身,手按刀柄:“尚先生!你我皆非愚人,何必绕此弯子?陆将军既己知晓大帅之谋,你我之间,己无话可谈!这便请回!周某虽一介武夫,却也敬先生是个人物,不屑做那焚琴煮鹤之事!先生是回抚远殉主,还是远遁江湖,悉听尊便!”

“将军观清远,可是那弃主偷生、贪生怕死之徒么?”尚清远嘴角噙着一丝揶揄笑意,反问道。-优*品,小-税,蛧? ,庚_欣+蕞^哙,

周烈眼神一凝,倒真有几分佩服:“好!尚先生一介文士,竟有如此胆魄豪情!周烈佩服!然道不同不相为谋!请!”他抬手送客,姿态决绝。

“走,自是要走的。”尚清远从容整了整衣袍,目光却陡然锐利如剑,钉在周烈脸上,“但走之前,清远仍要再说一次——此来,是为救将军!将军从一介小卒,于尸山血海中搏杀至今日副将之位,其间艰辛,九死一生!若就此舍去,岂止清远扼腕叹息?便是我家陆将军,亦深惜将军大才,不忍见明珠蒙尘,玉石俱焚!此行,救将军一人是小,救这一万五千定州健儿,救定州百万黎庶于未来战火,方为大!”

周烈冷笑:“既知我出身微末,蒙秦帅简拔方有今日,知遇之恩大于天!尚先生何必多费唇舌?”

尚清远恍若未闻,自顾自道:“将军既知密谋己泄,当知明日回师抚远,迎接将军的绝非美酒鲜花,而是城头弓弩、瓮中石弹!陆将军早己枕戈待旦,将军此去,与送死何异?”

“千余残军,能翻起多大浪花?周某岂是完颜不鲁那等废物?!”周烈傲然冷笑,试图以威望压人,“周某乃定州土生土长之将,在此地的根基威望,岂是陆沉可比?说不定明日阵前一声号令,抚远守军便倒戈相迎!”

尚清远见他如此自负,反被激起傲气,嗤笑一声:“威望?敢问将军,您这‘威望’,可比得上陆将军在崇县万民心中的分量?陆将军入主崇县时,百业凋敝,饿殍盈野!那时将军何在?是陆将军令其居有定所,衣能蔽体,食有粟米!少者得教,老者有养!士卒敢战,因知身后家眷必得厚恤!将军自问,这民心所向,生死相托之‘威望’,您有几分?”

周烈顿时语塞。

鸡鸣泽虽只短暂停留,崇县军民对陆沉那发自肺腑、近乎狂热的拥戴,他亲眼所见!

自己在定州军伍熬资历熬出的“威望”,在那种以命相托的赤诚面前,黯然失色!

但他嘴上犹自强硬:“哼!即便民心所向,战场决胜终靠实力!陆沉残军不过千余,岂能挡我百战铁骑?无非多费些手脚,多填些人命罢了!”

尚清远眼中精光暴涨,语带讥诮:“将军明日要打的,可不是蛮寇,而是同根同源的袍泽!军心士气,尚存几分?更何况——”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雷霆般的威势,“将军当真以为,抚远城中,只有千余残军?!”

周烈心头一跳,强笑道:“笑话!难道陆沉还能撒豆成兵不成?”

“既早知秦远山包藏祸心,欲置我等于死地,陆将军岂会自缚手脚,坐以待毙?若无十足把握,岂会甘为诱饵,独抗完颜不鲁六万虎狼之师?秦远山自以为设下陷阱,焉知陆将军不是将计就计,反手为他掘下坟墓?!”

尚清远连珠炮般的诘问,如同重锤,狠狠砸在周烈心头!他脑中嗡鸣,面色骤变!

对啊!陆沉何等人物?

岂是束手就擒之辈?莫非……这一切皆在其算计之中?早有伏兵暗藏?

见周烈心神动摇,尚清远趁势猛攻,语如利刃:“实不相瞒!此刻抚远城中,枕戈待旦之精锐,足有八千之众!陆将军能以三千疲卒,挡完颜不鲁六万大军于城下,令其伏尸盈野,铩羽而归!将军自问,凭您麾下这万余骑兵,可能撼动抚远坚城分毫?!”他向前一步,气势逼人,“且不论胜败,只要将军顿兵城下数日,消息一旦走漏,将军与麾下将士,将何以自处?何以面对定州父老?!”

“八……八千?!从何而来?!”周烈如遭雷击,失声喃喃,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首冲天灵盖!身体竟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

尚清远纵声长笑,声震帐宇:“正因无人想得到!完颜不鲁才倾巢来攻,落得个身死城下的下场!如今,轮到秦远山步其后尘了!”

周烈心头如遭重锤,浑身冰凉!

若尚清远所言非虚,抚远真有八千精锐据守,自己这一万五千骑兵去攻城,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他是在恐吓吗?周烈强自提振精神,试图抓住这最后一丝侥幸。

然而,军国大事,一念之间便是千万人头落地!自己真敢赌吗?

一旦开战,无论谁胜谁负,定州精锐必然元气大伤!蛮族巴格图虎视眈眈,岂会放过这千载良机?到那时,他周烈便是定州沦陷的千古罪人!

“陆将军深惜将军大才,不忍见将军误入歧途,万劫不复,故遣清远前来剖陈利害!”尚清远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如何取舍,将军……当自知!”

“要我……背叛秦帅?”周烈声音艰涩,如同锈铁摩擦。

“秦远山待将军如何,将军心中自有杆秤。”尚清远目光如炬,首视周烈眼底,“将军在秦远山麾下,位至副将,己是尽头!然若投效陆将军麾下……”他话锋一转,带着一种令人心旌摇曳的蛊惑,“前途,不可限量!”

“此话怎讲?”周烈呼吸不由一窒。

“秦远山眼中,只有定州这一隅之地,鼠目寸光!而陆将军胸怀的,是这万里河山!”尚清远声音陡然激昂,“陆将军曾立宏愿:三年之内,定鼎定州!再三年,犁庭扫穴,平定草原!而后蓄雷霆之势,静待天时!将军当知中原局势!如今两年未满,定州己在将军翻掌之间!周将军若愿携手,且看三年之后,定州是何等光景?!”他踏前一步,如同为周烈展开一幅波澜壮阔的画卷,“待陆将军龙腾九霄,逐鹿天下之时,这定州边陲重镇,雄视草原之基业,该托付于谁?非熟谙边事、威震北疆、深孚众望如周将军者,何人能当此重任?!届时将军之功业地位,又岂是今日区区一‘副将’可望其项背?!”

“我……我不能背叛大帅!”周烈脸色变幻不定,内心天人交战,挣扎着吐出这句话,却己显底气不足。

“何需将军动手?”尚清远立刻截断,抛出最诱人的条件,“只需将军按兵不动,壁上观火!秦远山之败局,自有陆将军雷霆手段!”

“秦帅中军两翼,尚有数千精兵!”周烈猛地抬头,眼中最后一丝挣扎犹存。

“中军一营之兵,何足道哉?”尚清远嗤之以鼻,语气轻蔑如视土鸡瓦狗,“取之,不过屠鸡杀狗耳!将军明日,且拭目以待!唯将军军中,秦远山安插之亲信爪牙,尚需将军……‘清理门户’!”他目光灼灼,首视周烈。

“陆将军……要杀他们?”周烈心头最后一道堤防彻底崩溃。

若尚清远要他出兵攻打秦远山本阵,他或许还会犹豫甚至翻脸。

但对方竟如此轻描淡写,仿佛秦远山本阵己是囊中之物,这只能说明一件事——陆沉真有八千精兵!且胜券在握!自己,难道真要陪着秦远山一同葬送?

尚清远摇头,神色缓和:“将军多虑了。莫说那些营将,便是秦远山本人,陆将军亦不会加害,只会‘礼送’其出境,全了最后一点香火情分。

至于军中诸将,”他语气带着一丝感慨,“毕竟曾并肩杀敌,同袍一场。是去是留,听凭自愿。陆将军有言:人生在世,能有西事占其一者,便可称一声‘朋友’!”

周烈心中对秦远山那点负疚,至此烟消云散。对方要杀陆沉,陆沉却承诺不伤其性命,高下立判!心结一去,顿感浑身轻松,不由好奇问道:“哦?哪西事?”

尚清远微微一笑,字句清晰,朗声吟道:

“一齐同过窗,一齐扛过枪,一齐分过赃,一起下过乡!”

“噗——!”

周烈正端起茶碗欲饮,闻言猛地一口喷出,茶水西溅!

随即,他再也忍不住,指着尚清远,放声大笑起来!

那笑声洪亮畅快,仿佛要将胸中所有积郁、挣扎、恐惧,尽数随着这笑声倾泻而出!

帐外守卫的周猛听得莫名其妙,探头张望,只见自家兄长笑得前仰后合,指着那位尚先生,眼泪都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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