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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完

没有人比宋明栖更清楚那些社会学分析得到的大数据,糟糕的成长环境会对一个人的一生带来怎样的负面影响、负面情绪、负面选择,但周羚是饼状图里的少数,与趋势图的走向相悖,他就是根扎的很深,是野火烧不尽的一条命。*幻^想,姬! ¨已_发^布¨最!新~章~节`

漫山遍野的涧边草,山火深处走,水库岸边游,水泥地里埋,大雪纷飞处。

周羚是这样一个人。

宋明栖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私心并不想报警,这样太卑鄙,他欺骗周羚在先,而周羚挨了一巴掌加一刀,也把能还的都还了,剩下的他只想在两个人之间清算。

但要他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看着周羚去坐牢,他也做不到。那么剩下的选择就只有用自己的方式让周羚主动放弃这个计划,这样相对温和,更容易令人接受。

他给周羚打去电话。发现微信被删除了好友,拨打手机号也提示关机。

宋明栖心里产生很不好的预感,他穿上外套快步下楼。

地下室的门半掩着,门口孤零零扔着一个无人接收的快递,他把盒子捡起来,缓缓推开那扇破旧的门。

里面空空荡荡、人去楼空,几个坏了的柜子零落地横在里面,周羚的衣服、弹过的吉他、珍珠的狗碗都不在了,一起被带走的还有宋明栖给他的橡皮鸭子。

宋明栖又跑到物业中心打听。

杨经理说:“周羚啊,说来也奇怪,他中午突然跑来结算完工资,就辞职了。”

“他去哪里了?”

杨经理觉得这个问题莫名其妙:“宋老师,这个我们不清楚,像这种搞维修的,都是这个月在这儿干那个月在那儿干,我们也没问。何况就他那人,问了也不说话啊!”

周羚离开得干干净净,就这么消失了。

果然。

周羚不可能把所有的主动权都放在他的手上,他先一步躲起来,这样就算宋明栖报警,他没准也可以藏身到吴关出狱。

不过这样也是为了让宋明栖不会难办,不管报不报警,周羚都不会在他身边威胁到他或者伤害到他了。

宋明栖站在阳光底下,有种说不出的心情。他抱着一线希望跑到数码商城,想找万常达打听打听,看看他知不知道周羚的去向,或者有没有什么手段定位周羚的位置,却发现人去楼空,估计也怕自己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东西,他早早卷铺盖跑路了。

别无他法的宋明栖最后将车开到了市图书馆,上楼的每一步台阶都熟悉,可心情却与往常大不一样。¢x_i¨a¢o+s!h~u\o,w`a!n!b_e?n¢..c,o-m′

那本书还竖立在原地,静静等待着他。打开书中夹的纸张,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他写的“中秋见”三个字上。

谁能想到不过一两天的功夫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他不清楚周羚还会不会回来,还能不能看到,他在后面提笔写道——

“关心是真的。”

“我想再听你弹《涧中草》,我不希望那天是最后一次。”

“好人不应该是这样的结果。”

“联系我。”

他本来只想写一句话的,结果越写越多,将书重新插回书架之后,宋明栖疲惫地回了家。他不能通过警方来找他,现下能做的都已经做了。

洗过澡后他栽进床垫里。货车在公路上疾驰,他又开始做噩梦了。

就这样过去了几天,宋明栖没有再收到来自周羚的任何消息,也没有任何线索,去周边医院打听都表示没有接诊过这样一个人。

宋明栖也清楚,这种程度的刀伤去医院太过瞩目,但如果不去医治,他担心周羚会不会在哪个角落直接伤口感染死掉,还有他把钱都发给了他,他还有没有钱吃饭,有没有地方住。

这些问题也许会得到答案,也许永远都不会再得到答案。

中间他给张永涟警官打过电话,确认了吴关出狱的时间,还是20号没有变化,宋明栖知道自己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稍微安心了些,其他就没有再多透露什么,现在还不是时候。

可能是那天发出消息后迟迟没有得到回复,霍帆在打开对话框想咨询宋明栖一个医学问题时,终于对上次的聊天内容产生了一丝后知后觉的异样,决定立刻给宋明栖打一通电话,确认他是否安好。

一开始没人接。霍帆想起上一次通话时宋明栖提到的关于麻醉小鼠的计划,心里隐约开始担心起来。就在他差点要挂断电话报警的时候,电话接通了。

宋明栖的呼吸声很重,似乎在迎着风走路。

霍帆松了口气,问:“你在外面?”

“嗯。”

“去图书馆?找你的图书馆boy?”

“一个朋友请吃饭。”宋明栖沉默了一会,“没有图书馆boy了。”

“啊?”

“图书馆boy和一米九的小白鼠是一个鼠……额……一个人。”

电话那边陷入安静,过了三四秒,猛地发出一声尖锐爆鸣。¨b/x/k\a~n.s`h*u_.¨c.o\www.

“难怪你说你打算少关注案件,我还以为太阳打从西边出来,你的死脑筋突然想通了!”

一提到这件事宋明栖就气不打一处来:“……我以为你至少会打个电话来关心一下我的心路历程。还有我也不知道你爸今年突然联系你这件事。”

宋明栖把中秋节发生的事跟他大概讲述了一遍,最后一锤定音,“总之他不是矿业家属楼案的凶手,但是马上可能会成为另一起案子的凶手,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

电话那边又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

“我的天,太可怕了。”霍帆少见地生出一点良心,带着歉意说,“Sorry,我是真的没多想。Are you ok?”

“Fine,还好。”宋明栖战术性清了清嗓,故意隐去了和陌生读者约会,不慎和周羚滚上床,以及一起洗澡之类他现在想来还是匪夷所思的事情。

霍帆咂摸了一下,又长长叹了口气:“他真的好惨噢……没有家人了,好不容易遇到个关心他的人,还是个liar,骗他感情的……”

宋明栖深吸了一口气,反问:“你到底是谁的朋友?”

霍帆哈哈讪笑了声:“主要是我听下来,允许你洗澡,还喂你吃饭,给你带洗漱用品和衣服,哪个绑架犯会管你吃喝拉撒睡,照顾你的洁癖,估计是真怕你把他抓进局子,干脆先下手为强,小年轻嘛,就是容易做傻事,太冲动。”他越品越来劲,也有点纳闷似的,“我甚至觉得他挺在乎你的,宋博士……”

不知道为什么,这场绑架过程中令人难捱的环节从霍帆嘴里说出来之后突然变得异常暧昧。宋明栖对这个“在乎”不置可否。

“有没有可能只是因为他是个好人。”

“你对好人的标准可真高啊,我怎么不跑到大街上花几晚上给人组装小灯泡。”霍帆调侃道,“或者你说说你怎么想?报警把你爱的图书馆boy关进监狱?我也双手双脚支持!”

宋明栖反而不说话了。

霍帆捕捉到对方的犹豫:“你看看你……”

预感到对方要说什么,宋明栖抢先反驳:“……我没有爱他。只是恰好聊天比较同频而已。”

“拉倒吧。”霍帆说,“我看过《谎言心理学》了。”

“……”

“而且你发现没有,人类的语言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系统,为了包装‘爱’,然后又发明了一些‘同频’‘欣赏’‘爱慕’这些差不多的词,然后硬要说它们之间有区别。”霍帆不以为意地说,“你想睡他吗,想和他说话吗,见不到他想找他吗,如果答案都是‘yes’,那就是爱了。”

宋明栖抿了抿嘴唇:“……别的先不谈,但我现在确实在找他。那天之后他就失踪了。”

霍帆也懒得和这个嘴硬的人较劲:“你找他打算做什么呢?找到他了,你又不想报警……要不然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把他也给囚禁了,不让他接近吴关?”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明栖觉得霍帆在说到‘囚禁’两个字的时候听起来有种不合时宜的兴奋。

“……我目前只想跟他好好谈谈,尝试说服他,但好像也没什么十足把握。”宋明栖有些犹豫。

“你知道什么样的人最不怕死吗?”霍帆故意停在这里。

“无牵无挂的人?”

“所以啊!”霍帆直呼宋明栖上道,“你要让他有牵挂,多看看以后,看看喜欢的、美好的事物,不要总盯着过去,可能他就没这么坚定了。”他微妙地停顿了下,压低音量,“你看你年长,见多识广,是吧,要发挥一下经验优势,起到引导作用……”

“可他在这世上应该没什么家人了,直系以外的亲属应该也起不到牵挂的作用……”

霍帆刚在电话里发出一声不耐烦的“啧”,宋明栖立刻停下脚步,恍然大悟,“噢,明白了,给他介绍个对象?”

“……”霍帆深吸了一口气,大骂道,“成为他对象啊!Idiot!”

第41章 蓝色的粉笔

时间好像进行了一轮大回溯,这个任务宋明栖总觉得自己好像已经不是第一次攻略了。

不过两次心境大不相同,最要命的是,任务对象不知所踪,不论他这次再怎么想成为周羚的对象,也只能是想而已。

“我先不跟你说了。”霍帆看了一眼时间,“下一班手术快开始了,我去做准备了。Good luck!拜拜!”

宋明栖挂断电话,来不及细想霍帆的话,发现自己已经走到饭店门口,他收起手机拉开门,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

“宋老师,这里!”尤菲在不远处微笑着朝他招手。

这家店是小区对面的一家小炒,听说口味还不错,不过就餐环境相对来说就比较一般,所以宋明栖经常路过但从没有进去消费过,但看得出来尤菲已经为他精挑细选,是这附近她吃过的最好的一家,宋明栖承这个人情。

绕过几张桌子,宋明栖看到尤菲身边坐着她的男朋友,有些拘谨地冲着他笑。

宋明栖走过去打招呼,坐下来后将手上的礼品袋递过去:“一个合作机构送了瓶女士香水,我家也没有女眷,你留着用。”

看包装袋就价格不菲,估计比这顿饭都要贵得多,尤菲赶紧说:“太客气了宋老师,我不能收。”

“拿着吧,之前邮寄、买邮票你都帮了不少忙,今天还特地请我吃饭。”

尤菲有些不好意思:“那好吧,您想吃什么随便点!”

随便肯定是不会随便的,宋明栖点了一个看上去比较清爽的素食,就把点菜权交给了对面,然后就开始擦桌子烫碗。

尤菲的男朋友愣了一下,立刻问:“是不是不干净?让人再来换一套。”

尤菲拦住了他:“宋老师有点洁癖,换了他也要这样来一遍的,是不是,宋老师?”

宋明栖笑着点点头。

原本宋明栖也不会跑出来吃尤菲的一顿饭,虽然在一个街道,因为频繁寄信和买纪念邮票的缘故来往比较频繁,但毕竟没有那么无话不谈,加之对方经济条件有限,于情于理他都不能让小姑娘破费。直到尤菲说她工作调动,下个月就要调去别的网点了,所以还是想履行一下之前的约饭,宋明栖才答应了下来。

饭桌上聊了一些平常的话题,她未来工作的新网点如何,后来又聊到她男朋友是哪里人,在哪里工作。

“怎么称呼?”

“叫我小陈就行。”他看起来还是有点紧张,露出一个憨厚的笑容,“我没有菲菲工作好,就在附近干点临时工,有点亏待她了。”

“也不叫临时工吧。”尤菲对宋明栖说,“他老是特谦虚,在矿业研究院上班,也算是比较稳定啦。”

小陈虽然穿着夹克衫,但不难看出掩藏在下面的肱二头肌的轮廓,手部也比较干燥粗糙,并不符合常年坐办公室或者实验室人员的特征,宋明栖提着筷子又问了一遍:“你在矿业研究院工作?”

“嗯。”小陈平稳地看着宋明栖的眼睛说,“在他们的物业。”

那就合理了。物业人员总是要跑来跑去,搬东西,做一些体力劳动。

宋明栖喝了一口水:“那是风口浪尖了,警察去排查过你们吧?”

话题不可避免地转向矿业家属楼案,小陈也不回避,兴致勃勃当作奇闻轶事来讲:“排查了,第一次见这么大阵仗,问我前一天晚上干嘛去了,我当然是值班,有登记记录,早上吴哥才来替的我。警察判案也得讲证据嘛,后来就没来过了。”

“我是那天早上一上班就听他们讲的这个事,当时还觉得很快能破案,没想到……”尤菲叹了口气,“我现在调了一个网点还好一点,不然一想到这个凶手可能还在这附近,就很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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