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我是被阿娘捡来的,我有一双特别的眼睛,自幼便能瞧见常人见不到的东西,包括我弟弟离去时的魂魄。.第^一^看-书?网` `追?最.新_章^节_
他离世前围在我身边转了许久,他说,“哥,你不要伤心,我找个人来让阿娘开心。”
那是我第一次遇见她,她脸上挂着一抹调笑,因我给了她一捧糖,便甜甜的喊了我一声哥哥。
我不知道她的名字,我亦不知道她从何而来,我起初只是欢喜,阿娘不会再因为弟弟的离世伤心了,但渐渐的,我越来越关注她的神情,动作。
我喜欢看她笑,喜欢她吃糖时唤我的名字,喜欢她偷偷躲在我身后的样子。
可我越靠近她,我就越害怕……
因为我望不到她,她就像是触碰不到,仿佛不存在一样。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会离开我……
我告诉自己,她总会离开的。
可我只是希望那个时间能远一点,再远一点点就好。”
许犰抬眼望着苗树成,“我自幼从眼中看见的人,便是她,从不是许戌。”
那一声声的许戌又何尝不是他对自己的克制,他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她,他只是不知道该如何留下她……
若她喜欢,他唤她空空又如何。
他爱的,自始至终只是她而已。
……
“许戌,你今天去哪了?”许犰装作若无其事的问她,他的手却攥得很紧。
云恶口中含着糖块,吐了吐舌头,“我今天去看云了,它们能飘来飘去,我有点羡慕。”
许犰就是在这一个瞬间明白了,自己永远留不住她。
很久之后,许犰才抬头看她,他问,“好看吗?”
云恶笑着说,“或许有些傻。′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
她没有很仔细看云,倒是瞧见了一个笨蛋对着空旷田野大喊,要对许戌好。
对她好?云恶自诞生到如今,仿佛过往的烟尘,不留痕迹,便意味着一无所有……
对她好多人太多了,云恶并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反正她是会离开的,云恶从不在一个地方停留。
时间是世间走到最快,也是最让人期待的东西。
离别到来了。
于云恶而言,这是应当是她期待已久的分别,她终于可以抛下这个亡者的身份,当自己了。
而另一侧,许犰一言不发。
他心存侥幸,或许她并不会离开。
可从仙门传来的消息是那样子的真实和残酷,她走了。
去了什么地方?他并不知道。
许犰望着自己手中的剑,其他的一切好似并不重要。
他似疯了一般寻仙门的麻烦,他在挣扎,在寻求一个可能性……
或许她没有离开。
或许她爱自己。
或许她会来。
许犰很聪明,他知道,他与她之间对联系,只有许戌这一个名字而已。
“哎呀!你看你脸上这些伤口,都是高阶法器划破的,以后怕是都治不好了。”
许犰心跳的很快,他望着近在咫尺的她,忍住了自己想抬起触碰的手,却又因她越靠越近的脸,和勾画他脸上伤疤的手指,退却的摇摇头。
他怕被她发现自己的异样。
“好呀,你现在都嫌弃我凉了!”
她被他气走了,许犰望着眼前的那团火,懊恼不已。¨5′0′2_t¨x^t\.,c\o·m/
为什么要摇头,蠢货。
在他头顶上飘荡着的云恶,怎么也没想到地上的人儿,不要命的打斗,不参杂其他的事情的“所谓寻仇”只是为了能多见她一面。
许犰恶劣极了,他为了能多见她几面,选了一个最笨的办法,单身前往延洲。
望着她一次次因为自己受伤而出现在身边,许犰深陷其中。
……
没等许犰说完,苗树成立即将手中塞给他的石头拿了回来。
她一副气鼓鼓的表情,“说喜欢是这么难的一件事情吗?”
“你喜欢她,为什么不说!”
“让空空担心,让她伤心难过,你就这么心狠?”
苗树成郁闷的不行,墨迹这么些日月,徒增伤心!
苗树成指了指天上的云,问他,“你觉得天上的云为什么好看?”
许犰缓缓看了过去,“因为挂在天上,因为自在。”
“那你何需担心空空离开呢!”
“空空她呀!比云还漂亮,比云还自由。”
苗树成举起那块重新夺回来的灰蒙蒙石头,对着许犰扮了一个鬼脸,对着他说,“虽然你笨,但是谁让空空喜欢你呢,我就大发善心告诉你好了。”
“空空是云恶,是不会在世间中消亡的存在,”
她望着云,对着上面打招呼,大喊,“空空,谢谢你的石头。”
“你以后要是想她,便望望云吧!”苗树成没好气对指着鼻子警告他,“还有你不准再喊许戌!”
“我们空空有名字。”
许犰望着那飘荡在天上的云,眼神温柔又炙热,他轻声喊着,“空空。”
原本转身的苗树成立即扭过头,她举起树杈砸了许犰的肩膀,“就说让你大声一点!万一空空没听见呢?”
她的话犹如当头一棒,许犰转而对着云儿大喊,“空空!”
而此刻,躲在云间的小姑娘,捂着自己耳朵,笑着往下面看,“蠢货,声音太大,吵到我了!”
苗树头走到易连山身边,牵起自己师父的手,一阵吐槽,“师父,你说空空怎么会喜欢这么笨的人呢?”
易连山冷静地道了一句,“阿弥陀佛。”
苗树成反问,“师父,你不说这句佛语是静心的吗?”
“师父,有谁惹得你心乱了?”
易连山耳垂烫的发红,牵着自己徒儿的手掌掌心不断冒汗,他硬着头皮回答自己徒儿,“师父无事。”
是吗?苗树成转而望着自己手中的石头,她笑着说,“师父,空空送我的石头真好看。”
里面有和太阳一样暖洋洋的爱意,苗树成摸着石头,细细的念着,“爱,是无比简单的东西。”
在易连山不曾注意到的地方,在苗树成走过的道路上躺着从她身上落下的头发,一缕又一缕。
第58章 还能救吗?
苗树成手里举着空空送的石头, 欢喜地往前奔,“师父,空空说我以后是一个实力超群的佛修!”
易连山望着转圈的苗树成脸上满是笑意, 不愧是我徒儿,活泼又可爱。
如果他没有看见那一缕缕从自己开心转圈徒儿身上掉下来的头发的话,笑容一定还能挂很久……
他大步流星, 追上苗树成, 径直举起她的手, 将指间戒指取下。
一张睁大眼睛茫然到极致的脸浮现在他面前, 但凡苗树成问的不那么无辜,易连山也不会感到如此绝望。
“师父,怎么了?”
易连山颤抖的手伸向她的脑袋, 花季少女惨遭大面积脱发……还能救吗?
他闭上眼想了想, 到底是忍住了,怎么不能救,只要没掉光,哪怕是一根头发那也是希望!
易连山熄火了半晌, 最后哑声道,“无事, 瞧你秃头的次数多了, 为师便想见见你原本的模样。”
苗树成一脸乐呵, 小脸帅气一甩, “师父, 你别为我的头发烦恼烦。”
她颇为善解人意, “空空说了, 我不应当总盯着头发, 它们掉或不掉, 天地间皆有定数。”
苗树成思来想去,而后拍了拍手,一副领悟到了的表情,“就……就像这石头里的爱一样!”
“空空说一见到我就有一种熟悉感,大抵是因为我们均是从天地间诞生出来的具有神识的东西。”
“而爱也是如此产生的,何时爱,何时懂爱,何时遇到命定之人,或许也由天地决定。”
苗树成叽里咕噜地说着一大堆话,易连山惊恐地望着本就稀松的头发从自己乖徒儿脑袋上纷纷落下。
急的他立即伸手捂住苗树成的嘴,徒儿,说的很好,但是不要再说了!
“呜?”苗树成不解。
“无事。”易连山慌张的扯了一个理由,“为师……为师想观一下你额间。”
苗树成一听师父要帮自己看那时不时发烫的额间,顿时安静不吭声了。
只见沉默中,易连山另一只手在苗树成身后犹如八爪鱼触手一样,飞快的收集头发,不一小会儿就攒起来了一小把。
他默默把头发摊开,而后小心且仔细地往苗树成脑袋上铺。
“这样就没事了。”
苗树成脑袋一侧,推开他的手,迷糊道,“师父,什么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