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白¢马^书.院, ¨免,费?阅\读`”陆佑丰摇摇头,“你开心便好。”
严飞凝终于忍不住笑出声。
陆佑丰也笑,突然想起一件事,倏地站起来:“我现在就去提亲。总不能连这个都输给你。”
严飞凝看着他飞快转身离开望月轩。
陆府。
彼时陆夫人刚午歇起身,听闻有人拿着赊账单子要钱,再一听那理由,陆夫人捧着暖炉平静地摇摇头,说:“这骗钱都骗到那棵千年老铁树身上了。他要是真能开窍给我找回来一个儿媳妇,别说三百两,三万两我都给。赶出去吧。”
管家嬷嬷说:“夫人,这回瞧着像是真的。那家墨思书斋可是谢大人的,他手底下的人哪敢如此明目张胆?”
陆夫人满脸孤疑且怀着一丝期许,将人叫了进来,要他仔细说说当时的情况。
才把银钱支出去将人送走没多久,她的不孝儿就迎着风雪匆匆回府,好巧,是来找娘的。
还没等陆夫人开口询问,陆佑丰便一脸认真地说:“娘,我要去提亲。”
陆夫人心中大喊真是菩萨开眼,这棵千年老铁树终于晓得开花了!
陆夫人勉力维持镇定,问:“好丰儿,是哪家姑娘呀?娘好去准备准备。”
陆佑丰:“太常寺正卿严公之女,严飞凝。”
陆严两家对这门亲事都满意得不得了。
本来算的好日子是明年秋,但是严家怕七皇子那边多生事端,陆家也希望能赶快成婚,于是婚期一再提前,变成明年的阳春三月。
陆严两家的长辈们都有大操大办的意思,玉京上下无人不知这一门好婚事。
连带着大理寺内部都沾上了几分喜气。
谢棠二人高兴之余倍感忧愁,他们都没想好届时要送给一对新人一份什么样的贵礼最合衬。!鸿+特′小*说?网^ ?更¢新?最+快/
是日,夜色浓郁,大雪纷纷。
二人一同躺在暖阁的炕床上,睡前闲叙一番。
说起这份礼物如何难挑,两个都是家世显赫的公子小姐,才情样貌又是旗鼓相当,往后的前程更是鲜花着锦,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什么东西才能既代表他二人的心意又能教他们欢喜呢?
夜深知雪重,忽闻折枝声。
谢庭钰骤然醒悟。
严飞凝,不正是他魂牵梦萦的无可挑剔的正妻人选吗?
然而这一年来,他不仅丝毫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时常烦恼她与棠惊雨实在亲近,且于她只有友情,没有半点风月之情。
两侧的方几搁置着五连盏铜灯,橙黄色的火光昏昏暖暖地笼罩着暖阁。
不会再有别人了。
如果严飞凝都不行,那这世间不可能再有合适的人了。
今生今世,他已药石无医。
只会爱棠惊雨这一人。
不可能再有其他人了。
他仰躺着,望着房梁上晃动的昏昏灯影,叹然地轻笑一声。
原来如此。
——真爱具有排他性与绝对唯一性。
直到这一刻,他才彻底想明白。
从前又是为什么有着一定要娶名门贵女为妻的执念呢?
他想大概是父母亡故后,为了能立足世间出人头地,就要为自己设立一个十分明确且获益极大的目标,如此才能咬牙活下去。
如今金榜题名,金山银山,手握重权都有了,就差一个名门正妻。
要是否定“名门正妻”,不正是在否定他过往的人生吗?
尤其是当他已有的东西不断地在向他证明:“名门正妻”没有错,错的只是凭空而出的棠惊雨。+1_8+0~t·x-t~..c_o\m,
本来修正这个错误后,他的人生还是可以继续按照既定的方向而去。
可是,爱情是不讲道理,不分缘由的。
管你正确还是错误,爱了就是爱了。
你要爱也得爱,不爱也得爱。
半点不由人。
因此,他将这个“错误”牢牢锁在身边。
更因为这是一个“错误”,他尤为小心谨慎,处处被其牵动身心。
既爱入骨髓,又恨透血肉。
灵魂也随之被来回撕扯,昼夜不得安宁。正是:
风月情债不讲理,悲欢苦乐不由己。
但要松手随她去,不若今生枉在世。
谢庭钰只觉心中一片广阔清明。
他合上眼,深呼吸一口气,随即睁眼,转过身从身后抱紧棠惊雨,在她耳边轻声说:“蕤蕤,我想明白了,我要娶你为妻。今生今世,只爱你一人。”
他期待着,她听到后会给出什么样的反应。
短短几息,他已经在脑海里想象出好几种可能。
但她没有任何回应。
他撑着手肘支起上半身,探身去看她。
怪不得没反应,原来她已经睡得不知天地为何物。
他的手放在她的手臂上,有满腹思绪想跟她说,正要将她摇醒,又见她睡得实在香甜,心中不忍,只好将她搭在被褥外的手小心放进被窝里。
替她掖好被角,他还撑着上半身恋恋不舍地看她,而后低头吻了吻她的唇。
他重新躺好,伸臂将她牢牢拥进怀里,期待着明天的来临。
*
山林里传来一阵巨响。
一棵缠绕着茂盛的菟丝藤的大树,最后抵不住重雪的积压,在深夜里轰然倒塌。
藤丝葳蕤,在掩覆的积雪中,等候着下一个春天的到来。
第62章
贾文萱生了一个女儿。
刚得知自己生的是一个女儿的时候, 贾文萱颇为忧伤——怎么是个女儿?这样岂不是要重蹈覆辙,像她自己那样天真长大,再沦为家族的牺牲品?
一想到女儿往后的人生,贾文萱就觉得难过。
她希望女儿日后不要像自己, 当然也不要像棠惊雨那般, 冷冷冰冰不近人情;最好像宋元仪那样, 才情名动玉京,与青梅竹马黎堂真成亲,二人如今在祁水可谓是蜜里调油, 恩爱得很。
或是像严飞凝, 牢牢掌控自己的命运,说不嫁就不嫁,哪怕要前往西辽吃苦也不肯嫁,回京后去了大理寺当值, 李正卿时常夸她心思细腻聪慧异常。
宫里举办冬宴时, 贾文萱也去了。
看到梁昌瑜因为贪杯调戏贵妃身旁的侍女而被陈王狠狠训斥, 又听闻他与冯孝康、杨世光不肯读书, 日日想方设法抓弄老师与伴读, 被罚跪时还要偷跑去平康坊的枕鸳楼狎妓, 把陈王恼得是天天唉声叹气。
再看严飞凝,因破了“五石散”一案,得圣上夸赞, 论功行赏, 好不风光。
瞧严公那嘴角都快翘上天了。
与陈王那一张气红的脸形成鲜明的对比。
贾文萱饮了一杯暖酒, 叹笑地摇摇头。真是个:
生男最喜贪梨枣,养女偏能读文书。
莫笑阴阳颠倒用,个中天意有乘除。
严飞凝身旁围了不少小姐夫人, 好不热闹。她上前与严飞凝说了一阵玩笑话,就转身回到自己的席位上。
有小姊妹过来寻她说话,问起她的孩子还好吗,夫妻感情如何,身体如何。
几人聊着聊着,听着斜左方一阵欢笑声,望着人群中心的严飞凝,有个人用钦羡的语气说道:“严小姐也定亲了。”
另一个说:“知道。她的婚事准备得可轰动了,整个玉京还有谁不知道。”
贾文萱便插话道:“谁呀?”
“大理寺右少卿,陆佑丰。”
贾文萱叹然:“我记得那位陆大人,不是跟个闷葫芦一样就是丝毫不解风情,与他会面过的小姐都说,要是嫁给他作夫人,还不如去尼姑庵里青灯古佛。”
“要不说姻缘奇妙呢。我打听过,这陆大人对严小姐可好了,严小姐说什么都依她,连婚后要继续在大理寺任职都答应,平日还会买些严小姐喜欢的东西送到严府里,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既说起右少卿,怎能不想起左少卿。
自去年除夕夜后,贾文萱只潦草地见过谢庭钰两三面,他好似很忙,不是大理寺就是谢府,也不怎么参加京中名流举办的各种宴会。
她见棠惊雨的次数还多些。
偶尔会在街上撞见一身素衣的棠惊雨,后面跟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从城门的方向走回来。
问之,答曰去山里玩了。
她十分费解,再问深山野林里有什么可玩的,棠惊雨不答,只就从茄袋里掏出一块洗净的碎石块递过来,说这是红宝石,见她有缘就送她了。
她拿回去让工匠切开。工匠都说别看这颗红宝石只有指甲盖一半的大小,其色彩纯净温润明亮,就是玉石铺子里,都是少见的。
她让工匠拿这颗红宝石做了一个戒指,正巧今日戴在指间,也得了好几声的夸赞。
正当她要问起谢庭钰的近况时,有人先提起了,说:“我看,这陆大人八成是跟谢大人学的。”
“还真有可能。说起谢大人,他也要娶妻了。前几日就拿着当年圣上赐予的婚旨进宫,圣上赏了他不少东西,还亲自写了一幅字祝贺他——千秋岁里,恩爱天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