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点多时，突如其来的一场暴雨席卷整座城市，在寒冷的基础上再增加了一层潮湿。

小V临窗而立，隔着玻璃，放眼远处雨幕中若隐若现的山岗，若有所思。

许久，喃喃着一个名字：“L。”

他失去了L的消息。围剿结束后，他赶去荣利药厂，出来迎接他的负责人是一名陌生的矮个子男人，L已不知所踪。

那些人的动作居然如此之快，L现今的处境是他最担忧的。

这段七起叶，是为了避免那些人通过他找到他，重蹈覆辙，三番四次相遇，却没有一次是真的想要他的性命。

“我早该想到如此……”小V轻声叹道，胸腔充斥一股难以名状的情绪，压得他透不过气。

一只小手从后面搭上肩膀，他只是侧眸睨了一眼，声音轻得犹如一根羽毛。

程南浔怔愣了下，将一路上准备好的腹稿咽回去。她知道，他此刻需要安静。

垂下手，往右上方挪几步与他并肩，抬眼看向远方，迷蒙的景色。

不知不觉的，在他的潜移默化中，她也学会了某个时刻适当地沉默，也学会了理解他人的沉默。

时间一分一秒走过，走道上的警员来来往往，办公室里的电话铃此起彼伏好不热闹，但没有人跑过来打破这份独特的宁静。

而后许久，他才把目光收回来，放在身侧的人身上，抬手压了压她的后脑勺，力道很轻柔，真是个温柔的人。

她同样抬头，施施然与他对视，最后还是他先错开了视线。

“今天你很乖。”他轻声说，声音里蕴含着淡淡笑意。

难得被他夸一次，程南浔可乐了，三秒之后清醒过来，怒瞪：“昨天前天大前天以前我很坏么？！”

而且，“今天你很乖”这种台词不应该是她的么！

这个人一旦较真起来，真是很蛮不讲理。

小V摸了摸鼻尖，不予评价。

一会，郭建从局长办公室出来，带这两人去解剖室。本来不打算带程南浔进去的，普通人很难承受当场剖尸的视觉震撼，但想到她自身专业以及爱好……嗯，这位不属于普通人范畴。

去到解剖

室时，法医正在工作中，开了膛。瞬间一股浮靡的腥臭弥散开来，充满整个房间，众人以手掩鼻后退。

“好臭，什么味儿啊？”程南浔胃里一阵翻滚，心头恶寒，差点就吐了。

法医掰开内腔，内脏均浸泡在血水里面，被泡得发胀，像被遗弃的废船只，发出扑哧扑哧的水泡儿声。来自心脏的肉沫游走在其中，肠子里的物质不断随着液体淌出来……

纵使是常年站在解剖台的法医，也不由背过脸，脸色微微发白，额头布满了汗珠。

“太残忍了。”法医声音微微发颤，戴着手术手套的手捏紧指尖。

程南浔看了，直接捂住嘴冲去洗手台。

解剖尸体的过程，法医发现好多疑点，在震惊和惶恐中结束了尸检。郭建又是先她一步带走小V。

在内脏和血液里，检测出大量的毒品成分，尸体的身份毋庸置疑，但尸体的长相……现场只有他和小V清楚见过尸体的相貌，也只有他去过小树林，他找到那里时，小V站在尸体旁边，尸体的相貌却改变了。当然，他不排除犯人做了易容。

他更在意的是小V。这个据说是侄女程南浔的好朋友的年轻人，面相稚嫩，散发年轻人转述的蓬勃朝气，但他的眼睛，沉静地宛如深海，静水流深，这份冷静，来自于多年的历练。

这个年轻人年，很聪明，很神秘。

当事人没有辜负他的赞赏，在他长久的凝视中，小V知道他在想什么，即将出口问什么。

“你要不要搭把手？”小V转头看一旁的程南浔。

话音刚落，一直盯着小V的郭建倏地将目标转为程南浔，审视的目光。

程南浔刚抿了口茶，小V的话还没完全理解，对面沙发上的人的目光热辣辣射过来，灼得她全身汗毛竖起。

“看来你才是关键。”郭建兀自点了点头。

程南浔一愣，冥冥中似乎明白他的意思，顺着他点了下头，酝酿了一会才开口，毕竟这种经历一般人听了都会以为讲故事的人脑子有病。

“小V……其实不是人。”程南浔迟疑道，“虽然他外表看起来确实是个人，其实他是……”掏

出自己的手机举起来。

“……”郭建一脸无语。小V但笑不语。

程南浔略无奈……起身把房间的窗户关上，拉好窗帘，跑回来压着声音：“小V，证明给他看。”

小V眨了眨眼，“嗯”了声。

紧接着郭建仿佛石化了般，张着嘴巴，一动不动。几秒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对面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这……这……这是……神了啊。”

顿了顿，质疑道：“你原来是魔术师？”

小V摇头，换了个样子：“不是魔术师。”

程南浔对着自己的样子愣了两下后，顶不住诱惑伸手捏了把小V的脸：“简直就像在照镜子。”

小V很配合地对她笑。

“南浔，成何体统。”郭建喝止她的行为，这姑娘都二十好几了，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不懂么！

程南浔到底是敬畏郭建，撇着嘴放手，笑容不减：“回去再捏。”

她自以为声音够小，郭建却听得一清二楚：“你说什么？回去？！你们……！”

程南浔被吼得清醒过来，正襟危坐：“什么？”

“……”郭建深呼吸，将要脱口而出的话压回去，心想毕竟这丫头长大了，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虽然魔术师这个职业偏了点，但这小伙子看起来挺不错的。

“你这幻术……”郭警官依旧沉迷在自我设定的世界里，程南浔差点吐血。

“……什么幻术！”她恨铁不成钢地一字一顿：“这是科技的力量！”

“小V，变回手机的模样。”

她声音一落，小V朝郭建点了点头，后者颔首回敬，点到一半，又石化了。

“！！”郭建嚯地站起身，说话都不太利索，“这是怎么回事？！小V人呢！”

这么大的一个人，怎么突然间就消失不见了，还突然出现了部手机！

相比于初次经历的郭建，程南浔显得镇定多了，娓娓道来：“郭叔叔，你别着急，小V好着呢。这是不是很不可思议啊？”

“……确实是很神奇……”

“其实，这就是小V。”程南浔把诺基亚手机递到郭建眼前，“在我们一无所知的领域，某些科学家的成就已经达到了超前水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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