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息了一下，发觉沈文柯没有打断我，反而把车速降了一些。
我平复了一下因失重而格外紧张的心，重新整理语言，才说，“我不想欠着杜兴博，更不想因为那一家人而欠他，让我觉得连欠都欠的窝囊。所以我……拿你给的钱还了他。”
沈文柯沉默了一阵子，忽然伸手摸了摸我的头。
他带着笑意，比我刚上车的时候态度好了很多，“分得清楚谁可以欠，谁不能欠就好。”
沈文柯开着车上了高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他也没说，车里流淌的音乐，让我紧张的心情渐渐放松下来，人反而比紧张的时候更觉得疲惫。
还是在Y市出差的时候好，他那么温柔，那么体贴。
可惜那终究是一场短暂易醒的梦，就像阳光下的泡沫，轻轻一碰就碎了。
我在车上睡着了，一个半小时以后，他停车把我叫醒。
下车一看这里竟然是一个温泉山庄，他带我来泡温泉？这么有闲情逸致？
买了泳装进去，他要了单间的泡池，把我抱进水里，拿着一个丝瓜络，使劲的在我身上搓洗。
他手劲儿很大，我身上都被搓红了。
“你干嘛？”我推他，他却压到我身上来，在水里把我压倒。
“他抱了你。”沈文柯的声音低沉，在水汽氤氲之中，更是沉闷闷的，“在医院。”
“那是……”我想解释，却又闭了嘴。
他拿着丝瓜络把我从头到脚，连指头尖都没放过的搓洗了一遍，换了一池水，才算放我过。
这水是药疗加磁疗的水，水里放了中药包，泡过的皮肤上都隐约有点药香。
沈文柯低头在我颈间轻嗅了一下，然后他伸手扯开了我的泳衣。
我心下一紧，他的手指却顺着我的大腿根滑了进来……
在温泉水里……我还是第一次。
有水助力，可以尝试更多的动作。
我被他折腾的筋疲力尽，是被他抱出温泉水的。
“你身上，只能有我的味道。”他在我耳边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我睁眼，想看清水汽氤氲之中，他究竟是怎么样的表情。
他是不是也会对顾心艾说这样的话？还是说，他只会对属于他的玩物说这种话？
洗过温泉之后的两天，我鼻端都萦绕着温泉池里的味道，挥之不去。
但杜兴博的事情，好像就这么过去了。沈文柯没有再提，我妈、景天成他们也没有人提及。
只是这几天我妈都住在酒店里没有回来，我也没有给她打电话。
只发了两个短信，叮嘱她记得吃药。
我以为杜兴博也不会再提这件事了，钱我还给他了，我的态度应该也很明白了。
可这天刚下班，他却给我打了电话。
“景楠，见个面吧？”
“杜总？呃，对不起，我不太方便。今晚有事……”
“我就在你公司楼下。”杜兴博的语气很沉。
我皱起了眉头，“杜总，我想我意思已经……”
“景楠，不管是以前作为你的上司，还是后来，做朋友。我自问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吧？”
这话语气有些严重了，我点点头，“是，我知道。”
“在你需要的时候，我也帮过你，现在我遇到麻烦了，作为朋友，能不能请你也帮帮我呢？”
他说的这么客气，我反而不知该怎么拒绝了。
“您放心，能帮的我一定帮。”
“见个面吧，我在你们公司下头等着你。”
我攥了攥拳头，还是下去和他见面了。
车里狭小的空间，让我们都很僵硬尴尬。
我提议去吃饭，自然这次是我请他。一家比较安静的西餐厅，有什么话，也方便一次说清楚。
“杜总，你说需要帮忙……”
“我的公司最近丢了好几笔大单！之前已经交货的单子，也被退了回来。”杜兴博的脸上难掩疲惫之色，他眼窝都比我上次见他的时候深了好多，可这还没过去几天呢？
“是遇到什么麻烦了么？”记得我上次去他办公室还钱，他还发火来着。
“对，遇到麻烦了，还是个大麻烦。”杜兴博哼笑了一声，灌了口红茶，“你知道这短短的四五天，我赔了多少吗？光是赔钱还不够，这么一折腾，我刚做起来的公司，刚经营起来的信誉，名声，全都得折进去！”
他深吸了一口气，手指在额头上，难掩颓色。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那……我能帮您什么忙呢？我并不在万豪的业务上……”
“你只用跟我说句实话就行了！”杜兴博突然抬头看着我。
我愣了一下，什么话，竟然能有这么大威力，这么值钱？
“你跟沈文柯是什么关系？”杜兴博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愣了一下，当即有种被人揭去身上最后一件遮羞布的窘迫感。
“什么关系？”他又问了一遍。
我抿了抿嘴唇，“他是万豪的执行总裁，我是他手下的一个秘书。”
“秘书？是不是也有跟老板之间不得不说的那点儿事儿的秘书？”杜兴博笑了一声。
我抓起包就想走。
“景楠，别走。”杜兴博一下子按住我的手。
“放开！”我低声冷喝。
“你别走，我话还没说完，你也别生气。”他缩回手，“公司的事情，我知道，是他故意摆了我一道，我也有朋友，也能打听，生意场上嘛，这种手段我不是我没遇见过。”
我垂头看着面前净白的盘子，闷声不吭。
“可是景楠啊，我替你觉得惋惜。”杜兴博忽然长叹一声，充满敌意的语气都放缓了不少，“生意败了，可以重来。人生走错了路，可就没机会重新来过了！”
他像个长辈一样的口气，让我脖子变得格外沉重。
“你是个特别漂亮的女人，也是个值得珍惜的女人。不能因为自己经历了一次婚姻的失败，就对自己自暴自弃了！这个世上，还有你值得期待的男人，有懂得珍惜你的男人！”杜兴博又喝了一口茶，才缓缓说道，“沈文柯他会娶你吗？他就是玩玩，他玩儿的起，你呢？他厌倦了，随时都能扭头结婚。甚至结了婚也能继续玩儿。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