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讲究斗争策略

“我做过计算。那间屋子里的卧室和厨房不打扫的话，也就只需要十几分钟的时间。”曹嘉轩思考着说。

“这就怪了，那么为什么上次回出现半个时辰呢？”石关祥不解的问。

“问题就出在这半个时辰上。应该是和人见面的，换做谁，也不肯在那种环境之下，傻坐半个时辰。而现在的观察，十几分钟的时间，才是正确的。”曹嘉轩边说边进入了思考之中，很久没有用说话。

被捕的学生还没有得到当局的释放，还在激动情绪中的青年学生，被李子谦等人的煽风点火和鼓动，热情奔放，组织一批学生到政府门口情愿。然而，潜伏在工人队伍中的工贼邓广元配合李子谦的行动，鼓动工人上街游行，声援学生的情愿，结果，都遭到了当局的镇压。

再次的流血事件，让宁春华和市委的同志们感到措手不及和无奈。一场血与火的洗礼之后，让宁春华感觉到，特务不仅仅隐藏在学生之中，工人队伍中也有工贼的隐藏，如果不及时挖出这些毒瘤，那么，学运和工运都很难继续下去。

面对学生们和工人们躁动的情绪，宁春华想阻拦也阻拦不住。学生上街了，紧跟着工人也上街声援咯额，这一切似乎都很合理，因为谁都知道，从中国的历史上看，任何一次的学潮，如果没有工人阶级的声援和支持，都是失败。

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天幕上没有星星，没有月亮，浓浓的黑云很低很低。在工厂的一个工棚里，还亮着一盏汽灯，钱宏骏和廖雨菲坐在桌子边上，着急的等待着。

“笃——笃、笃。”

钱宏骏看了一眼廖雨菲，马上站起来，打开门。

万秋生和宁春华出现在门口。钱宏骏说：“老宁，老万，你们来了。小廖已经来了，快。进屋说。”

工棚的门再次被关上，宁春华和万秋生坐了下来。

邓广元提着一盒点心。来到陈阿根的住所。

邓广元进门没有看到孩子和陈阿根的脸庞，便问：“孩子老婆呢？”

“为了方便，我让他们出去了，大概是到老孙家去了吧。来，坐。”陈阿根招呼着说。

邓广元将手里的点心递给陈阿根说：“给孩子吗，们吃的。”

“你也真是，每次来，都要带点东西来，怎么好意思啊。”陈阿根接过点心，客套的说。

“这是组织上对你的关心。江股长说了，只要你好好办事，别说这点点心了，要不了多久就能住上洋房，吃香的喝辣的了。”

陈阿根情不自禁的四下看看这简陋的屋子，问：“说吧，给我什么任务？”

“江股长传来话说，这次的行动抓了几个学生，也抓了几个工人，但是，好像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他说，再让我们加把柴，把火烧的更旺点。”

“你就说具体的吧。”

邓广元靠近陈阿根，向他传达了江武义的只是精神。

“从我们学校的情况来看，罢课的学潮并没有就此平息，学生会那些学生好像还在酝酿着罢课、游行、请愿的工作。”廖雨菲惋惜的说：“学生的队伍会随时被拉出校门。”

“你们学生不安分，分不清好坏，还有情可原，都是孩子吗，头脑比较简单，容易冲动。可是我这里的工人尽然也会是这样。简直不理解。”钱宏骏也无奈的说。

“不能再死人了。在这样下去，中央的指示精神我们怎么贯彻落实啊。我们怎么对得起孩子的父母啊。”万秋生沉痛的说。

“一定要阻拦学生和工人的盲目行为。”宁春华说：“万秋生，钱宏骏还有廖雨菲，尽我们最大的努力进行劝阻，有一点，你们必须注意，我们的同志一个也不能参与。我有一种感觉，这是特务的有意挑逗，就是想逼迫我们共产党出面阻拦，从而摸到我们的踪迹。”

“是。”大家同声而答。

“还有，通过这些事，我们不妨也关注一下，看看到底是谁在从中挑拨和挑逗，借着这个机会挖出埋藏在学生中的奸细和工人中的工贼。”

“邓广元，我有一种预感。”陈阿根说话的情绪非常好。

邓广元问：“什么预感？”

“我觉得里共产党越来越近了。”

“哦，怎么说？”邓广元高兴地问。

“我总觉得，机修的钱宏骏，有可能就是共产党。”

“有证据吗？”邓广元问。

“暂时还没有。不过，要不了多久就会有的。”

邓广元看到陈阿根如此的自信，喝了一口茶，继续问：“你有这么好的感觉？”

“错不了。你是工会委员，有事多和钱宏骏商量。”陈阿根说着，嘴角边流露出一丝奸诈的微笑。

邓广元明白，陈阿根说的这个商量，指的是什么。他诡异的一笑说：“好，我在明处，你在暗处配合，我们一明一暗，明暗呼应。阿根师傅，如果你真能打进共产党的组织内部，那可是完成了江股长的一个心愿了啊。”

“我尽量争取吧，这种事情也不能一厢情愿的，总还得要人家点头答应啊。”

“说的是。”邓广元站起来说：“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好，我送送你。”说着陈阿根站了起来，送邓广元到了门口。

宁春华说：“我给大家通报一个消息。上海法商电车电灯公司电机务部的一千多名工人，在我党的领导下，争取米贴的罢工斗争，一切就绪，准备明天开始罢工游行。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把我们的工人队伍拉出去，声援法商电车电灯公司的罢工斗争，一来，让情绪激昂的工人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二来呢转移敌人的注意力。”

“我觉得这是一个好办法。问题是，我们怎么出面组织工人，现在的工人都被工会掌握着，要想让工人听我们的，难啊。”万秋生说。

“我最近倒是接触到一个人，是我们厂里的车工陈阿根。这个人我观察了很久，平日里也没有几句话，但是我感觉他在工人中的威信很高，很多工人都听他的。如果我们通过陈阿根召集工人，应该没问题。”

“钱宏骏，在不暴露自己身份的前提下，才能开展工作。”宁春华叮嘱说。

“我知道。”钱宏骏说：“阿根师傅也是苦出身，在过往的斗争中，他的表现都不错，应该不会的。”

“小心驶得万年船。”廖雨菲说。

钱宏骏点点头，“恩。”

民国十九年六月中旬的一天，法商水电公司机务部修理电车的一千余名工人，因生活关系，要求适当增加工资，遭到资方的拒绝，工人们在党组织的领导下，有组织的开始了罢工斗争。

一千多名工人，扛着横幅，举着各种颜色的小旗帜，喊着“我们要生存，我们要吃饭”的口号，沿着大街一路走来，马路两边的市民纷纷给游行的队伍鼓舞士气。

陈阿根领悟了钱宏骏的意思，他知道，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于是，他来找邓广元。

邓广元将陈阿根拉倒墙角下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晚上我去你家里。”

“好。我等你。”

晚上，邓广元来到陈阿根的家里。和以往一样，每次邓广元来，陈阿根都是找个借口，将孩子和老婆支走。

听完陈阿根的汇报，邓广元问：“你有多大的把握，钱宏骏就是共产党？”

“不好说。”陈阿根马上接着说：“但是，可能性很大。”

“那你怎么看？”

邓广元再次将问题推给了陈阿根。

陈阿根想了想说：“听钱宏骏说，我们是借着法商水电公司电机务部和车务部的罢工斗争浪潮，向资本家提出我们合法的要求，来声援法商水电公司电机务部和车务部的罢工斗争，我们要争取将声势造大，而且是越大越好。”

邓广元沉默了一会儿，说：“这样，我明天答复你。”

“要快。钱宏骏说了，这是我们上海第一次联合大罢工。”

邓广元想拖一天的原因很简单，他做不了主，必须请示江武义。

法电始创于一九○五年（于一九○八年五月正式成立，总公司设在法国巴黎），当时规模很小，仅二路、五路等有轨电车及电灯而已，路程亦很短，发电量亦有限。地址设在法大马路大自鸣钟，在开始时营业不很兴盛，其原因大约与英电有些相同，即中国人一时对资本主义下这种怪物有些不了解。以后克服了这种习惯上的困难后，营业就渐渐地发达起来，经过数度的扩充和厂址的迁移，到现在卢家湾的厂址已是第三次了。初创时资本额的总数仅为三百万法郎，发展到现在达四千万法郎以上，成为法租界唯一无二的大企业。

法电公司之组织，从它的营业性质来说，可分为三大部门：即交通（包括有轨、无轨电车和公共汽车）、电灯、自来水。而按照公司当局管理系统及生产部门来说，共分二大部门，即一为车务部，二为机务部，其下面则又分成若干车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