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巧,她刚来到将军帐房前,便见莫风卿从帐房内走出。
看到挽渔,莫风卿俊脸直接冷了下来:“我允许你四处走动,可没允许你来这里。”
挽渔垂眸,直言道:“莫风卿,我有话要和你说。”
“进来说。”
挽渔跟着他进了帐房,且略有拘谨的看着他。
见她这样,他似笑非笑:“怎么,怕我对你图谋不轨?”
挽渔羞怒的瞪了他一眼:“我是来和你说正事的。”
“说吧。”他一边说,一边漫不经心的写着什么东西。
挽渔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其认真的望着他:“我想知道,长羽说的都是真的吗?”
一句话毕,莫风卿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似是戳中了他的心,“长羽对你说什么了?”
“父王的死,西夏王的阴谋,以及……你的苦衷。”她复杂的垂眸。
莫风卿听了有些烦躁和不悦,但是他却不言不语,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半响,却冷冷道:“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就想知道这是不是真的。”
“是如何,不是又如何?”莫风卿扭过头,脸上多了些不自然。这长羽真是多嘴,竟然将这几件事告诉她。
挽渔有些怒了:“难道我就没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吗?”
啪——!忽然间,莫风卿狠狠将手上的笔扣在桌案上,一瞬琉璃眸满含怒意望着她,“就算你知道真相又能如何,能换回青城数万百姓的命,以及那八千士兵的命吗?”
挽渔小脸一白,而后带着哀求的语调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的错,但你……能不能让我见见我母亲。”
莫风卿转过身,背对于挽渔,似是在做着思考。
挽渔心中忐忑,却也静静的等待着。
这时,一个侍卫端着新的笔砚走了过来,他窥视了一眼莫风卿,唇角悄然勾起一抹阴笑,同时握紧了藏在托盘底下的匕首。
当他经过挽渔身边时,那匕首的寒芒不偏不倚的反射到挽渔瞳中,让她吓了一跳。
难道这个侍卫要杀莫风卿?
心头忽然一阵焦躁,她看向莫风卿,见他貌似没有察觉到身后的危机。而就在这时,那个侍卫已经掏出了匕首,对着莫风卿的后背狠狠刺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挽渔脑间一片混乱,她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只是本能上前,快速的上前,伸开双臂挡在了莫风卿身前。
与此同时,那匕首深深刺入了她的心窝!
那瞬间的剧痛让挽渔唇瓣在不停的颤抖,险些当场昏死过去。
莫风卿猛然回身,望着挡在自己身前的挽渔,他俊眸顿收,似是某块绝不能触及的禁区被狠狠撕开。
“挽儿……”他喘息着,当即抱住了她羸弱的身躯。当他摊开手,发现全部都是挽渔的血后,他猛的抬头看向那个侍卫,俊眸中迸射出愤怒的杀意。
那个侍卫见自己失手,不由恼羞成怒,吼道:“莫风卿,受死吧!”
语毕,那侍卫抽出腰间的剑,直直的朝他扑来。
莫风卿冷笑一声,未等他近身,直接反手一掌劈向侍卫的左肋骨,当即将那侍卫劈飞在地。
“叶墨,给我滚进来!”
帐外的叶墨听到了房内的呼喊,大惊,立即进了帐房。看到莫风卿怀中的挽渔,还有身受重伤的侍卫,更惊!
莫风卿将挽渔打起横抱,冷冷的对叶墨说:“把这个侍卫拖下去,严刑拷打,一定要揪出背后之人!”
叶揽双手抱拳,道:“是!”
“你身为副将,看守失职,杖刑一百,自己去军刑司领罚!”他声音冷漠而又无情。
当莫风卿说完这些后,见挽渔心口的血越流越多,且脸上的神情愈发痛苦,他不由慌了。
那侍卫要杀的人是他,却让云挽渔替他生生挨了一刀。云挽渔不是恨他入骨吗?那为何要为他挡下这一刀?
他心痛,他自责,他彻底的方寸大乱!
在去医营的路上,莫风卿紧紧抱着那愈发微弱的身体,他用着近乎沙哑的声音痛喊着:“挽儿,你再坚持一下,马上……马上就到长羽那里了!”
挽渔在恍惚间望着满脸悲痛的他,缓缓扬指,触摸着他的脸。曾何几时,他也这样温柔的抱过自己。
“风……风卿,求你,让我……见见母亲,好吗……”
语毕,她还没等到莫风卿的答复,便闭上了眼睛。只是在她的意识濒临消失之时,唯有那低沉痛心的声音,渐入耳边。
“我都依你,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依你!”
“挽儿,不要死,你坚持住!”
“挽儿,挽儿……!”
当莫风卿风风尘仆仆将挽渔带到长羽那里时,挽渔已经全身是血。
长羽见此大惊,他先是帮助莫风卿将挽渔平放在床,而后问道:“她从我这儿出去时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成这样了?”
“别废话,赶紧看看她的伤势。”莫风卿道,而后紧紧抓着挽渔的手,一下又一下的用着力。
长羽无奈,只得听令。
褪去血服,拿去裹胸,那直入心口的伤仍在不停的往外溢血,触目惊心,令人不忍直视。
长羽在检查一番后,先挽渔止了血。
“如何?”莫风卿急切的问。
长羽似是庆幸般的叹出一口气,道:“差一点就伤到了心脉,还好你送来的及时,若是再晚一步,她就真的一尸两命了。”
莫风卿眸子一颤,又问:“那孩子状况如何?”
“暂时无碍。”
莫风卿这才从了口气,又深深看了几眼挽渔,紧握的失去知觉的指尖,这才稍稍松开。他接过长羽递来的温热湿布,轻柔的为挽渔擦拭着心口处,最后用纱布将其包扎。
做完这一切后,莫风卿就这样静静的守在挽渔身旁,这一切的一切让他心绪杂乱,甚至不知以后该以什么方式去待她。
“莫风卿……”这时,挽渔突然轻喃了一声,那简简单单的名字,竟让莫风卿微微怔住,随即转为一抹苦涩的自嘲。
看来,他心中还是深爱着她的,尤其在她为他挡下那一刀后,他注定还是无法舍下她。
“挽儿,我该怎么办……”莫风卿默默低喃着,眸底尽是迷茫。
而挽渔这时像是做了梦魇,好像很焦急的想要抓住什么东西,且嘴中还无助的呓语着什么。
他凑近一分,倾身而听。
“别走,不要再丢下我……”
莫风卿心间一紧,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用着轻柔的声音哄她:“好,我不走,也不丢下你,会一直在你身边……”
听到这话,挽渔像是安心了不少,侧过脸睡去了。
莫风卿望了她良久良久,最终化为一声无奈的叹息:“罢了罢了,还是随心而行吧……”
东昭皇宫。
华贵富饶的飞龙殿,偌大而又奢华。金龙盘旋着红柱,透露着冰冷的威严。
此时的南宫泰龙袍加身,坐在龙椅上批阅着一本又一本的奏折。
因为刚刚登基,他的帝位尚不稳固。南宫骁的余党仍在,卫城那边又发生了旱灾,一时间他忙的焦头烂额,寝食难安。
他也想将挽渔从莫风卿手中夺回,奈何他被政务困在皇宫,根本无从脱身。
奏折批阅到一半,南宫泰搁下笔,总觉得今日心烦意乱,但因什么烦心,他又说不上来。
这时,一个侍卫走进来禀报:“皇上,司徒大学士求见。”
南宫泰动作微顿,“让他进来吧。”
“是。”
而后,一个文质彬彬的青衣男子走了进来,他气度不凡,一看便是学富五车的文人。只见那男子撩起下摆,恭敬的跪地:“臣,司徒青云,叩见皇上。”
南宫泰淡淡摆手:“司徒爱卿平身。”
司徒青云起身,“谢皇上。”
“不知司徒爱卿求见朕所为何事?”南宫泰问,司徒青云是今年新晋升的大学士,为人正直,敢于谏言,由此他对司徒青云很是赏识。
司徒青云先是有些犹豫,而后道:“皇上登基已有些时日,眼下后宫无主,朝臣都在劝皇上早日立后。”
提到立后,南宫泰极为不悦,冷道:“难不成你也想劝朕早日立后?”
那不怒自威的声音让司徒青云略有惶恐,却还是硬着头皮道:“自古以来,龙凤齐天乃国之幸事,另外,近来与西夏的战事闹的人心惶然,着实为东昭添了一份不详。因此臣以为,在这个时候立后,可以为国增添喜庆,应当最合适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