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风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醒醒，到了。“

睡得正香的施楠没好气地拨开捣乱的手指头：“阿呆，别闹。“这丫头怕是睡迷糊了。岩风继续叫她：“快醒醒，再不上去就要迟到了。““迟到？“这两个字眼终于让她睁开眼，有那么一瞬间不清楚自己是在哪儿，直到看清楚外面熟悉的地下车库。

”啊！上班快迟到了！糟糕！“她急匆匆松开安全带，四处寻找自己随身的小包，发现自己身处在车内，又狐疑地转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这是谁的车子？”施楠觉得有些事情自己想不起来了。“我不是刚从医院里出来？”

“先别问这么多。还剩下五分钟而已。”岩风提醒她上班时间。

“啊！打卡！”施楠匆匆忙忙打开车门，注意到他仍旧待在车里。“你怎么不赶紧上去？不怕迟到？”还有，他什么时候换的宝马？

“你先去吧。”岩风挥挥手让她先走。

纵使一肚子问题想问，但惦记着要打卡，施楠先把这些疑惑抛在脑后，急着先去赶电梯。

岩风将车子停好，闭上眼用神思探寻了一遍，找到了一丝踪迹。

早上的事情并不是什么意外，其他人虽然看不到，但推她下去的那只手分明是一个式神，而且得手之后立刻化为了尘埃。

再联想到上一次发生的事情。这绝对不是巧合。

有人冲着她而来。

会是谁？

施楠险险赶上了打卡，却没想到办公室里有不少人居然都迟到了，她不免觉得有些奇怪。

等到同事们陆陆续续赶来，施楠好奇地问了坐在她对面的一名同事：“向南，你怎么也会迟到？”

那名同事没好气地抱怨着：“别提了。早上等地铁的时候，说是有人掉进了站台轨道，整个地铁站被封了半个多小时，好不容易等警察来了，却发现站台里根本没什么人。也不知道是搞什么鬼。”

“居然有这种事？”施楠隐约记起自己从医院里出来，原本也是要去赶那一趟地铁的。可是后来发生了什么事？她怎么会上了他的车子？

施楠努力回忆，却一点印象也没有。

到了公司不急着去报到，岩风乘着电梯径直上了顶楼。此时正是上班时间，根本不会有人到这里来。即便如此，他仍旧谨慎地在周围布下了结界，以免有人误闯进来。

站在空旷的楼顶上，岩风闭上眼，默默召唤起风。

“去！抓住那个人。”他下令驱使。

听从号令的狂风一拥朝他身后卷去，岩风转过身，看着风阵在这四周翻腾了一圈，朝着对面大楼的楼顶飞驰过去。

岩风眯眼看向那处。

“收！”见风团卷住了什么，岩风收回阵势，不料却被对方轻松化解了。

他在朝对面望去，却是空荡荡无一人。

“你的法力居然就剩下这么一点。”在他身后现身的男人眉头紧皱。

“真的是你？”早就有所察觉的岩风在看到熟悉的身影之后仍旧有些不敢置信，他望着好友未曾变过的面孔，如今却挂上了让人陌生的表情。“好久不见了，问书。”

“你身上的神息居然已经淡至如此？”问书仍是一身上古时的宽袖长袍，长发几乎曳地，瞧着变得越发陌生的好友。

“我早就已经算不得什么神了。“岩风自嘲的笑笑。“起初我只是猜测，没想到竟然真的会是你。你我有多久没有相见了？“算一算，似乎差不多也有一两百年了。虽然对于天上的岁月，人间的时光流逝不过是弹指一挥间。

“上一回见你时，人间还有皇帝。“问书也只记得这些，这几百年间凡人的世界简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他许久未下来走走，几乎快认不出这个人间。

“唔……确实很久了。“岩风感叹了一声。“不过我倒挺喜欢现在这个凡世间，不用法术也能生活得很便利。“问书对他说的这些丝毫不敢兴趣，他来只是为了一件事：“岩风，若你再不回头，你怕是要彻底变成为一个凡人。”

对他说的话，岩风不甚在意：“这不是早已注定的事情么。”

“都是因为那个女人！”问书上千几步，看着如今面容愈发平凡的他。“如果不是因为他，你又何至于沦落至此！”

“所以，你才特地来杀他。”岩风肯定地回答。

问书冷笑了两声：“既然你下不了这个手，就由我来帮你。”

“你可知这样是会触犯天条的。你和我不同，若失手杀了一个无辜的凡人，天庭可是会重重处罚你。我不希望你因为我而被重罚。”岩风不得不提醒自己的好友。

“那又怎样？难道你让我眼睁睁看着你一步步堕入深渊，再也无法回头？”问书激动起来。

他二人自上古时便已是神族，虽然岩风一直无心入天庭担任神职，宁愿在人间做个闲散神仙，但那时候他过得是何等逍遥自在，何曾需要像现在这样，和天底下的芸芸众生一样尝尽人生五味。

而作为他的至交好友，自己又怎能看他彻底堕落下去？

岩风平静地看着他。“我早就无法回头了。”那是天命，如何逆转？

问书听了这话，脸色阴沉下来。“我只知你的法力在渐渐消失，却不知已经这么严重，这么久才察觉出来是我。”

他抬起手来看看，自嘲地笑笑：“是啊，如今的我也就剩下这么点能耐了。我知道如果硬要动手，我是拦不住你的。”

“可你还是会拦我。”他们相识了数万年，自己又怎会不清楚他的脾气。

岩风点点头。“我不会让你伤她。问书，你我相识数万年，我亦不能看你为了我而走错路，无法回头。”

“既然你明知是错的，又为何还要继续错下去？“问书厉声质问。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有我一人尝尽这样的苦，也就够了。”岩风平静地说道。“回去吧，问书。”

问书咬咬牙：“倘若我不答应呢？”

岩风静默了片刻，伸手召唤出已经被尘封许久的法器。

“那我就来试试，我身上剩下的这点法力，究竟能撑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