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明月希,一无所有,无国无天下,一身国仇家恨,如何担当的起,公主这两字?”
鄂姑姑听到此处,不禁追忆前朝往事,只道:“明月公主死的太冤——”
“我不会重蹈覆辙。yuedudi.com”她眼眸之中,划过一丝凛然凌厉,勾唇微笑,仿佛那永远也看不够的绝世风华。“也万万不会让所爱之人,伤我最深!”
黄昏时分。
一辆马车,徐徐走向宫外的安然寺。
纳兰希走进早已安排好的厢房之内,吹熄烛火,寺庙之中,愈发安谧幽静。为了安全起见,厢房之外,留着两位侍卫守护。
她退下身上宫袍,换上一套轻便的粗布男装,竖起长发,穿上黑靴,趁着夜色浓重,打开后窗,悄无声息走到墙角,一跃而起。
幽罗国,将军府。
夜色之中,将军府门前的灯笼依旧高挂,烛火闪烁,仿佛是在等待着谁的来到。
黑白两色的府邸,在深夜看来,有说不出的诡异。
项云龙是习武之人,刚躺下并未沉睡,骤地张开双眼,只见架在自己脖颈之处,是一道幽幽冷光。
那是,一把剑。
“就算睡在将军府,将军也这么警惕么?”
低低的声音,却是出自她之口,听不到一分娇媚,一分柔软,唯独那笑意,是真实的。
项云龙听得出,她是在暗中嘲讽,将军府的守卫,太过散漫。就连有人混入他的房间,屋外也无人察觉,就算她可以在顷刻之间取得他的项上人头,也决不是不可能。
可惜,她并不是刺客,也不是他的敌人。
他坐起身子,神色冷淡推开那把剑,点亮烛火,只见她利落收起长剑,插入他床头的剑鞘。他无声冷笑,眉间的那一道疤痕,更见几分冷意。
她居然会用,他的剑。他原本以为,她只有内力掌法,根本就没有习过刀剑之类。
她旋即转身,悠然坐于桌旁,遮盖半张脸的蒙面巾,依旧只透出眉眼。
项云龙的视线,紧紧锁在那个娇小身影,神色不悦,问道。“明月希,你可是越来越不把本将军放在眼里了。传去三封信件,才可以见你一面。该不是你的翅膀长硬了,就急着想飞了吧。”
“我还未恭喜将军呢。”美目流转间,只剩下说不出的安然和轻缓,望着他,她轻笑出声:“不,我想我该改称您为摄政王了吧。”
项云龙听到此处,冷然面庞之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神色。“明月希,你这是在炫耀,你的计谋最为上乘。多亏了本将军听了你的锦囊妙计,才可以坐上这摄政王的位子么?”
“太子年仅十七,生性软弱不堪,胆小怕事,成不了什么气候。但是将军就不同了,你有万民仰仗的丰功伟绩,扶持太子有功,你更是真正的大权在握之人。”她顿了顿,视线停靠在他的身上,金石之言,缓缓吐出。“得民心者,得天下。将军战绩辉煌,百战百胜,投身社稷,往后这幽罗国的天下,一定会是你的。”
“你说得太直接了。”他扬起唇角,笑意浅淡,声音低沉深远。
“我还以为,将军一直欣赏我的直接坦白呢。”她的眉目之中,闪烁着微微的笑意,他久久望着那绝世的光芒,猜测着那张脸,到底是何样惊为天人的容貌。
项云龙心中划过一道道不耐和复杂,突地开了口。
“拿下蒙面巾。”
卷二 第十五章 方法
纳兰希眼神一沉,微微冷笑,轻描淡写一句。“将军可以忍耐两年时间,不去在乎我是丑是美,原来也开始好奇了。”
他听得清楚她的不屑,只是翻卷起嘴角的疏离笑意,声音冷沉。“没道理本将军对你必须坦诚相见,而你却遮遮掩掩的。”
“将军,难道你不远千里叫我前来,只为了看我的脸?难道不是想要追究,风云宫的祭天大礼,为何偏偏瞒着你么?”她的笑眸之中,隐约可见属于少女的俏皮乖张,让人依稀察觉到,这个女子种种不同的姿态,不禁令项云龙更加好奇。
是,就算他从未对任何女子有过兴趣,但是这一次,他知道不一样。
他凝神不语,蓦地掌风一出,力道恰如其分,不过火,不张扬。只见她亦不闪躲,那块黑色的蒙面巾,就这么被轻易震落,飘飘扬扬坠落地面。青丝依旧垂下,掌风却没有伤及她哪怕一分。
紧接着他看到的,是这世上少有的绝美容颜。那美,仿佛是天神手下的造物,不经意,不做作,却令人永世难忘。比起明月公主的英武和妩媚兼得,她虽纤弱几分,但却更有不同韵味。
英眉轻扬,他低声地笑了起来。“暝国的天子,果然是个人物。就是这般的美色放在眼前,他也不为所动。”
他犀利的见解,已然刺到她的痛处。她笑意一敛,眉间生出微薄的怒意,这个男人实在逼得太紧,不让她有多余的动作。“我们之间,是一场交易。献出计策和战策,助将军得到无上荣誉,我想我已尽到绵薄之力。风云宫之中所有人,都是我术国的子民。祭天大礼,亦是术国的大事,希望将军别再插手。”
她的情绪,已经泄露几分,项云龙冷眼看她,脸上划过一丝漫不经心,调侃着问道。“别再插手?明月希,你是在威胁本将军吗?”
“如果,将军偏要这么理解的话。”她不置可否,唇边绽现一抹轻忽笑意,眼神是如水一般的平静。
“若本将军是见色起心之人,你不觉得独身一人前来,太危险?”他一把扣住她纤细的手腕,猛地将她拉入怀中,嗅着她独特的女子馨香,眼神渐渐阴鹜深沉。
“君子,知礼。”她不见一分慌张,微笑着说道。话音未落,一把精致匕首,已然横在他的脖颈之处,其中的制止意味,再明显不过。
他扯唇一笑,露出森然白牙,不为所动。他不相信,她会伤的了他。“本将军从来都不是君子。”
“我亦不是需要用身体,换来与将军合作的放浪女子。”她无声冷笑,面对他暗中游离的大掌,轻描淡写一句,一身清傲,令人无法移开视线。
他轻瞥一眼,停下了动作,来日方长,他不必如此急不可耐,神色散漫。“若是本将军与你不再并肩合作,你当真以为可以轻松闯入将军府,一剑封喉,如此简单地除了本将军?”
“我没有将军说得这么不堪。但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我想我还有。”她轻笑出声,一缕青丝,轻轻滑过脸颊,徒增几分女子娇柔。见他有几分松懈,便从他禁锢之中,逃离出来。“更何况,我一个弱女子,还能怎样?”
她实在太清楚,这谈话之中的张弛之道了。有那股傲人之气,也可以忍辱负重,这才是成大事者。项云龙心生赞赏,却没有流露半分,维持着笑意,望向她。“既然不能怎样,何必试图力挽狂澜?”
“因为,我有恨,还有抱负。”她一身飒飒风采,眼眸凛然逼人,迎上项云龙的审视目光,字字珠玑。“我从未要求将军去感受,被灭国的耻辱和痛苦,但求将军也可以守信,绝不伤害我的国人。”
他有一瞬间的时间,被那种无畏眼神深深吸引,他的心中生出异样感受,笑意夹杂一分苦涩。“本将军在你眼中,只是一个无情之人?可以作出任何的残忍之举?”
“我又有什么立场,说将军呢。”她摇摇头,笑意无奈至极,垂眸,低低呢喃着。“我自己,也只是长着一颗不懂情爱的心罢了。感情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世上无数荒谬之中的一件而已。”
这世上最可悲的,莫过于无情之人。
项云龙这么看着她,居然觉得他们两人,惊人的相似。
她的骨气,她的野心,她的谋略,她的勇气,她的睿智,她的尊严,都纠缠成了种种不同的痛,隐隐深入骨髓。
这样的她,不卑不亢,身姿宛如青松,不动摇,不求全,却令他不忍践踏。
他不禁微眯双眸,仔细打量着她,一个两年内从未主动向他袒露过真实面目的女子,居然可以令他,动了仅存的情绪?
“你身后的那位忠臣呢?”
忠臣?是啊,在世人眼里,纳兰璿只是她的臣子而已。她目光幽深,轻声问道。“将军此为何意?”
他利眼一逼,威严毕现,眸中闪过一丝精明之色。“早年征战的时候,曾经听闻传言,明月公主是如何解蛊的。如果你不想眼看着他死的话——”
纳兰希眼波一闪,稳固的心墙有些许动摇,心有一分被牵引:“怎么解?”
“方法很简单。”
项云龙凝视着她黑眸之中的冥黑,眼中的温度,一分分瓦解。该不会她真正倾心之人,便是那满腹才华,忠心可鉴的纳兰璿!
卷二 第十六章 可恨
翌日。
“皇上,你要出宫?”
君默然踏出龙乾宫,意气风发,风度依旧,脸上微薄的笑意,每个人见着这当今天子,都不禁心生崇拜。“朕这几日烦心事太多,正好去安然寺听智明大师说说禅理。”
“皇上,微臣有句话,不得不说。”
君默然转过头,视线并不凌厉至极,却已见肃杀之气。
“皇上,您陷的有些深了……”白羽低下头,恭敬地吐出这一句。
闻言,君默然眼中隐隐闪烁着光亮,只是情绪难辨,喜怒难分。“若说感情,几年前,也许朕还相信。但是如今,朝朝暮暮共度一生之人,又能有几个?”
“凡事,朕都要求一个结果。无论结局,是好是坏。”他说完这一句,笑意蓦地沉下,眼瞳仿佛一眼看不穿的深渊,令人战战,他并无停留,拂袖而去,上了龙辇。
安然寺坐落在京城暮霭西边,红花山之山脚。
寺庙不大,却已有百年历史,香火很旺。
他扬手,退下所有的侍从,伫立在一间厢房之外,晨光已经落在门前,但是里面却依旧毫无一分动静。
如今虽不是日上三竿,但也绝不可能还未醒来。
这样的安谧死寂,实在是诡异透顶。
他温润俊美的俊容之上,再无一分笑意,大步向前,他早已猜到,她出宫想必另有安排。
以为顺利出了宫,就真的可以瞒天过海?
他的神色渐渐冷漠,一把推开厢房的木门,视线落在坐在床沿的紫衣女子,俊眉微蹙。
“皇上——”
“是你?”君默然的脸上,不见喜怒,只是一片阴霾,已然压上心头。
她实在是,太可恨。
视线停留了半响时间,他从容地扶起行礼的女子,依旧周到温柔。“在宫外,就不必这么多礼了。”
对面的女人,是元淑妃。她为了见皇帝一面,做了精心打扮。
看上去大方得体,青丝如墨,身为妃子,却只以银钗固发,往日的端庄不少一分,而今日的柔美姿态更甚。一袭紫色碎花锦袍着身,盈盈双眼,柳眉樱唇,更是藏匿着说不出的风情。元淑妃的脸色红润,宛如晨曦一般温暖,小产之后的这两年,她休养身子,注重美颜,仍旧温婉动人。
只是他的眼前,却偏偏浮现纳兰希的过分苍白,近乎透明。
纳兰希并不柔弱,但是骨子里,却衍生出一种吸引人的魅力,从不为了谁而精心装扮,却不会埋没在众人之间。
她的美,真的很奇特。
他从漫无边际的思绪之中抽离出来,端起桌面之上的茶壶,倒入青色茶碗之中,笑道。“朕听说,来寺中祈福的人,只有希婕妤一个,没想到爱妃也在场。”
这一场好戏,始作俑者是谁,他心中有数。
“皇上,臣妾有罪。”元淑妃面色凝重,突然跪倒在他的面前,柔声说道。
他淡笑着,俊美无俦的脸,愈发令人心神激荡。“你说什么?”
“希妹妹只是为了让皇上与臣妾重归于好,才想出了这个法子。若皇上不想见到臣妾,臣妾即刻回宫便是。但求皇上,不要误会希妹妹的一片好心。”
元淑妃无法看透他眼眸之中的深意,只是心一急,便全盘托出,心中的苦闷仿佛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眼神哀恸万分。“臣妾在后宫之中,不只受到旁人冷淡对待,又见不到皇上你,其中的寂寞苦涩,又有谁人可知?”
听着元淑妃的哽咽之声,望着那带着泪水的眼眸,他不为所动,轻轻执起她的柔荑,说道。“你多虑了,朕从未说过要责怪她。”薄唇微微扬起,原来,又是她的意思。
“朕国事缠身,元习又是带罪之身,你身为元习之女,若是朕对你太过宠爱,就怕众人有非议,闹得后宫鸡犬不宁。”他话锋一转,抚上她的肩头,安慰道:“但是这后宫之中,爱妃你可是识大体之人,理应明白朕的苦衷。”
他说得太认真,她微笑着,以为这便是破镜重圆的结局,不禁喜极而泣。“臣妾不求皇上可以一直到朝仁宫见我,只要皇上可以偶尔记得臣妾,别把臣妾彻底忘了,就足够了。”
“朕从来没有专宠过一人,你还不清楚吗?”他动作轻柔,拂去她一丝垂落耳际的长发,笑道。
元淑妃默然不语,只是频频点头,得到他的默许一般,倚靠在他的肩膀之上,平复着心中的孤寂。
“不过,希婕妤呢?”
“臣妾来到寺中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只是留给臣妾一张纸条而已。”她以丝帕轻拭眼角的晶莹,神色恢复了平静,缓缓从袖口之中,掏出一张信条,递给皇上。
君默然将纸条收在手心,扫了一眼,那飞扬写意的字体,仿佛是天际的凤凰,有说不出的潇洒美丽。他蓦然一收,笑意不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