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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194

石般凝重————那就是宁老夫人的归去来兮问题,出迎的队伍出发有些日子了吧?可至今尚未有捷报,说宁老夫人何时抵京。502txt.com

难道老太太坚守三清山等秦建之回去?据我收到的可靠消息说,天英教变得安分守己,不再怂恿景王联合东吴在边界闹事,目前九州大地政治形势一派宁静祥和,或者说暗流涌动?

秦桓之的身体在风云莫测的政治氛围中慢慢恢复,一个月过去,他甚至有精力起来晨练了,那天,东边才露出鱼腹白,他的一套剑法已然练好了,晨光的清晖下,他额头上渗透的汗珠晶莹发亮,整个人显得精神焕发,与平日里的文弱孤清大大不同。

正是壮年男子应该焕发的气息。

原来双清苑才是他疗伤健体的福地!难怪他坚持要回来!我又惊又喜,喜悦之余,脚步变得格外轻盈,看四周的景物都顺眼多了,周围略显闷热地空气也清新多了。

:“夫人,敢不敢接为夫几招?”秦桓之明显意识到我的好心情,拉开一个仗剑的姿势,示意我应招。

我笑道:“好!”回头示意侍女递剑过来。

我虽达不到练家子的水平,但是略略应付几招还是没问题的,所以那天的清晨,双清苑的随从们看到我们夫妇两人兴致勃勃地见招拆招,你来我往的,玩耍了大约半个时辰才收手。

接下来一连三天,我们都在练武场上挥斥方遒,兴之所至,直到大汗淋漓,才回到屋内沐浴更衣。

快乐其实就是那么简单,也许我们一直精心钻营的所谓事业所谓宏图,都不过是虚幻的表象而已。

我以为简单快乐的日子可以一直持续下去,至少在双清苑的日子可以如此,就在练剑后的第四个夜晚,一位不速之客的夤夜来访,彻底打破我们镜花水月般的岁月静好。

当时我正在沐浴,氤氲的水汽令人昏昏欲睡,秦桓之在灯下看书的吧?等我匆匆忙忙地穿好衣服奔出净房的时候,侍女惊恐地对我说,秦桓之持剑追出屋外去了。

我们回双清苑休养,跟随的侍卫不算多,而且都安置在双清苑的之外,不速之客能避开日照阁里的侍卫,引诱秦桓之跟随而去,足见有备而来,效率奇高。

秦桓之荣登九五,履行诺言,解散了双清苑的紫衣龙士,所以双清苑,已无其他屏障,不速之客登门入室,大可以将秦桓之就地解决,或者两人在室内恶斗一番,但是他没有,他,到底想带他去哪里呢?

林园青夫妇禀报我说,并没有发现不速之客逃离苑外的迹象,那么,只有一个地方可去了?

我怔愣地眺望深蓝如漆的夜空,樱雪山此刻隐藏在黑暗的巨大阴影之下,我回过神后,不假思索的,纵步朝山顶飞奔而去。

情急之下,我无暇顾及吩咐林大娘夫妇些什么,双清苑多年的规矩,只有双清苑的主人才能踏上樱雪山半步。

人在高度集中注意的同时,往往忘却了恐惧,忘却了其他的思考,我的轻功不算好,但也不算太坏,根据后背的流汗程度判断,我没花很长时间,就到了樱雪山的山顶。

古老巨大的应春树下,果然有两条身影在打斗,其中有一个,长发披散,白衣如雪,手中长剑舞出一道道瑰丽的流线,是宝剑上镶嵌的宝石,与微弱的星光相辉映,在夜幕下,呈现一派绝艳凄清的流光溢彩。

不速之客通体黑色,手里的武器也是一柄长剑,不过他的剑,朴实无华到极致,几乎与四周的黑暗溶为一体,如果不是两剑相击时发出令人齿寒的激化之声,我几乎怀疑不速之客是以气御剑,如同臻于化境的风清扬大师了。

渐渐的,秦桓之落在下风,他的动作慢了下来,不速之客似乎并不急于得到胜负的结果,他的动作也变慢了,到了最后,几乎是在配合秦桓之的节奏,比比划划的,好像是极具耐心的老师在教导笨蛋学生机械动作。

这古怪的情形,让我想起什么?我手里的剑不自由自主地挥动了几下。

不速之客果然朝我张望。

:“贤伉俪要一起上吗?”声线生硬,似是故意压抑嗓门。

我望了望秦桓之,后者给了我一个不甚明了的反馈。

不速之客呵呵冷笑:“听闻赫章公主曾一招之内,打败吴王呢,甚是神奇。今天我倒想领教领教。”话音刚落,他倏地挪到我跟前,劈头就是一剑,剑尖直指我的门面。

我连连后退,情急之下,手中剑胡乱挥砍着,挥舞老半天,才有几招沾到人家的武器,发出叮叮的几声,和之前两人打斗的声音相比,无法相提并论。

不速之客嗤嗤冷笑,颇为不屑乃至鄙夷,我说过,人在高度集中注意的时候,往往会流露本性,不速之客的冷笑声,实在是太耳熟了,太令人难以忘怀了,我意识到来人是谁之后,也回馈给他一窜冷笑:“吴王刚愎自用,输给谁都没什么奇怪。”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八十八章 挟 持

遥想当年,巍王驾崩,兰馨夫人断然服毒自尽,世人扼腕叹息之余,更惊动前朝圣驾嘉赞其贞烈忠义,一封诏书加封其为孝义泽姬夫人,准其墓穴筑在巍王王陵西北角,墓穴周围广修苗圃甬道,栽以珍稀的兰草和名贵的丹桂。每逢春秋时节,墓地方圆五里之内即弥漫着沁人心扉的幽香,孝义泽姬夫人墓,因此成为洛京郊外一处著名的人文景观。数年以来,常常有文人骚客前往,在墓碑前舞文弄墨的感慨嗟叹一番,追思那位品格高义的戎装佳人。

惯会吟诗作对的文人骚客们肯定不会想到,泽姬夫人根本没有死,人家不但活得好好的,而且地狱天堂之间逍遥行走,你看现在,不正和我们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吗?

若非此刻心情大好,她又怎会畅快淋漓地笑个不停?一笑之下,这才展现真我本色。

我打十岁与她相识,就被她那记莫名其妙的冷笑声惊得头皮发麻,岁月变迁世事变幻不定,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依然挥之不去。

见我反唇相讥,不速之客身翩然挥袖,缓缓撩开面纱,其实她撩与不撩,结果没有什么不同---我同样看不清楚她的面部表情,也许掀开面纱说话比较舒服吧!也许她正打算充分发挥毒舌专长,狠狠地讥讽嘲笑我们低至尘埃。

:“夫人重返人间,所为何来?”秦桓之先发制人,从巨大的树荫下悠然迈出,在我身边负手而立,朦胧星辉之下,华贵之仪不减。

泽姬夫人咭咭娇笑:“九泉之下太寂寞,出来冒个泡泡换口气。”边说边伸长脖子以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

不用扭头看,我也猜得出,秦桓之在狠皱眉毛,因为他一点都不客气:“冒完泡泡,就下去陪伴父王吧。”

泽姬夫人并不以为忤,反诘道:“二公子可是担心妾身赖着不走么?”仍是不肯好好说话的腔调。

秦桓之不怒反笑:“我为何担心?夫人还有别处可去么?”

泽姬夫人果然噎住,我想秦桓之击中她的要害,打赢了皇帝又怎样你不过是一缕游荡在无间地狱的游魂而已!

不过她从来都不肯吃瘪的:“二公子说得极是,妾身的确无处可去,不像贵妃娘娘,狡兔三窟,就算哪天被圣上冷落了,还有紫雾山居张开双臂迎接她呢。”

之前两人耍嘴皮的时候,完全视我为空气,所以我很识趣地不发出任何声响,可她突然提到紫雾山居,不由得引起我的注意。

秦桓之果然被激怒,他的身躯微微抖动,负在背后的手,捏成一只拳头,顷刻缓缓松开。

:“我敬夫人是个爽快人,这才步步相让,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夫人非但不守信用,而且鲜廉寡耻,反复无常。”

:“哦?是吗?”泽姬夫人微微一愣,即可呵呵大笑:“鲜廉寡耻,反复无常?二公子可是病糊涂了?难道这八个字,不是芳仪夫人最鲜明逼真的写照吗?”

在我发作之前,秦桓之已经先我一步采取行动,只听见一记清冷尖细的声响在夜空中掠过,脚下的大地似乎在微微震动,身后的迎春树落叶簌簌如飞花雨,我的耳膜微微生痛,有股凌厉的风耳边缭绕不绝,我情不自禁以以手掩耳,试图避开锋芒。

风波停止,眼前一黑一白两条身影发生了变化,黑色的颓然倒地,似是痛苦不堪,白色的朝我退了几步,一只手搭上我的肩膀,有股种种的压力朝我坠过来,我急忙伸出双臂将他扶住了,他倚靠在我身上徐徐调息运功,带喘息平稳,方才慢慢离去。

泽姬夫人在我们的叫脚下轻声呻/吟,刚才秦桓之震怒的一记,却是两败俱伤。

我在忧虑秦桓之大伤元气的同时,对泽姬夫人的无理纠缠也很是恼怒,不管秦桓之作何感想的,我一把抓起泽姬夫人的两只肩膀,目光如炬,逼视着她,怒吼道:“你他妈的到底想干嘛?有什么要求,不能直接了当地说啊?偏要搞些幺蛾子,我们都死了,你就高兴了吧?啊!?”

泽姬夫人没反驳我,只是一味地望着我微笑,她无声地微笑比她的冷笑更煞人,尤其在这清幽的星光之下 ,我的后背几乎要发冷冒汗,捏住她的力道没那么大了,说话的声音也低了八度:“说吧,你到底有什么事情?”

泽姬夫人吃力地推开我,挣扎着想站起来,她努力地尝试了几次,都没能如愿,最后终于放弃,继续以一种匍匐的姿势和我们较劲。

:“二哥说,他会一直在紫雾山居等你,不见不散。”泽姬夫人,吃力地说。

我又惊又怒,却忍不住冷笑:“他疯了么,我怎么会去?”

泽姬夫人抬头凝望我,目光晶莹如天上寒星:“他说你会去的,因为你的皑儿在那里等着你。”

皑儿!

这个名字总是重若磐石,落在心头重若千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气力在这一刻似乎被抽光了,思想也无法自由运转了,我傻傻地说:“皑儿已经死了,我还去东吴作什么?”

泽姬夫人笑了起来,目中似有晶莹的泪光闪动:“是啊,人都死了,他还来找你干嘛?你心里一定不明白吧?其实我也不明白,原本我已经无牵无挂的了,可前天发现自己突然又生不如死了,你知道为什么吗?你知道吗?”

我含泪悲痛地说:“我不知道。”

泽姬夫人打断我:“不!你知道!”

我站起身,不想再看她因疼痛和不甘而扭曲的脸:“好吧,就算你说的都对,可冤有头债有主,你找我就好,你伤害我夫君做什么?秦家有哪一点对不住你?你想诈死就诈死,你想养花弄草做活神仙也没问题,你想热热闹闹更没人拦着你,哪怕你看中哪位书生,拖他进墓里去风流快活一番也没人拦着你,秦家给你恩典自由够多的了,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用得着你还替吴王卖命?我看你是好日子过到了头,不知道珍惜。”

:“好日子?”泽姬夫人呵呵冷笑:“我倒是想好好过下去,可是你们让我安生了吗?我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辈子死都要和你们纠缠在一起?你以为我乐意吗?乐意的吗?要不是,要不是……..”

她像是看见什么极其恐怖的事物一样,突然身子抖动如筛糠,本来匍匐着的身子好像被什么东西不住牵引拉伸一样,一会儿舒张,一会儿蜷缩成团,整个过程,如同前世在电视剧里看到的牵机中毒。

秦桓之一手捏住她的额头,另一只手在她眉目出疾点几下,然后又在她的耳边捏紧不放,过了半晌,泽姬夫人终于安静下来,只是目光涣散如灰,再无生气。

惨淡的星光落在黑白迥异的两条身影上,有种说不出的悲凉。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泽姬夫人的声音细弱蚊声。

:“因为那是属于你的选择。”天子的语气中隐含着淡淡的悲悯之情。

泽姬夫人无声地笑了:“我从来都身不由己。”

秦桓之平静地问:“他如何控制你的?”

泽姬夫人吃力地瞟了我一眼:“是那个蓝眼珠的妖怪。”

就是昔日瀛洲岛头人爱尼了,他潜伏到洛京?

泽姬夫人机械地摇头否定我的猜想:“他制的毒。”

我既惊疑且骇然:“谁人给你下的?”

泽姬夫人垂目,竭力保持喘息平稳:“冕儿前天在墓前栽种了一株兰草,那是东吴才有的品种,及其稀有珍贵,我心里一高兴,才着的道。”

居然如此!我的后背陡然直冒冷汗,顷刻间,衣衫湿透。

不过,这只是逼迫泽姬夫人通风报信的手段,吴王,应该还有王牌捏在手里,是什么呢?皑儿已经死了啊!东吴那块地方,还有什么我可留恋的牵挂的?

一直安安静静地听我们说话的秦桓之突然局促不安起来,他在我身旁兜了一个圈子,欲言又止,最后不想相信还是不敢面对似的,直愣愣地凝视着泽姬夫人:“除了口信,他没让你做别的什么事吗?”

泽姬夫人幽深地苦笑:“并没有,只是我中毒后,一点都不想活了,这些天见你们练剑也练得好好的,所以才想这么个下下策,本以为既可以传话,又可以死在你的剑下,还清一切人情债,一了百了,可不曾想,你二公子竟然早已病入膏肓,没大用处了,难怪被他算计。”

她素来毒舌犀利,到了这个地步,依然故我。

看来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吴王强迫泽姬夫人给我带口信,大意是皑儿死了,要我去偿命,但是,这种疯话谁会在意啊?他干嘛非要泽姬夫人过来传话呢?似乎泽姬夫人一通知,我肯定会南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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