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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上中文 > 几度夕阳红 > 分章完结阅读28

分章完结阅读28

大串的急叫:“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吱……”一直吱

个不停了。laokanshu.com

“怎么的?”萧燕问:“这只老鼠怎么了?”

“偷吃五香豆腐干,给小罗抓住尾巴了。”王孝城说。

一阵哄然大笑。接下去是萧燕的心:

大家看了,都顿时涌来无限的感慨,叹息之声纷纷而起,青春永在,欢乐长驻!行吗?

这是每个人的愿望,可是,世界上没有永在的青春,也不会有长驻的欢乐!年年岁岁,常相

聚首,又可能吗?这年轻的一群被炮火从各个不同的角落里,逼到这嘉陵江畔。但是,谁能

知道,可以聚首多久?日月流逝,岁月倏忽,他们原是风中柳絮,水中萍草,一朝相聚,知

能几时?萧燕的这颗心代表了好多人的心,大家都有点不胜感触了。萧燕看到自己的心引起

了大家的伤感,就笑著把纸条一揉,说:“乱写的!我们再看下去吧!”

底下是何慕天的,打开来,大家都围上去看,出乎意料之外的,这张纸条上面根本就没

有画心,只写著几行字:

我的心早已失落,暮色里不知飘向何方?

在座诸君有谁能寻觅?

见著了(别碰碎它)请妥为收藏!

“哈!”小罗抓了抓头:“更好了!连心都没有了!”

“别多说!罚他吧!”萧燕说。

“罚我?”何慕天问,啜了口酒。“我的心丢掉了嘛,怎么能罚我呢?心已经失落了,

还怎么画得出来?”

“赖皮,调皮,加顽皮!”萧燕说:“梦竹,你认为该不该罚?”

梦竹正神思恍惚的望著那张纸条,听到萧燕问她说,她一惊,下意识的回答:“该!”

“该?”何慕天问,望著梦竹,顿时,她觉得浑身一震。梦竹那对眼睛正从纸条上移到他的

脸上,眸子悄悄的转动著,静静的巡逡著,在他的脸上探索寻觅。她那小小的脸庞上醉意盎

然,眼睛里盈盈的盛满了成千成万缕柔情。他全身悸动,心脏痉挛,抓起了一支筷子,他敲

著酒壶说:“该!就罚我填一阕词吧。”于是他深深的望著梦竹,用低沉的嗓音,豪放而激

动的念了起来:“逝水流年,人生促促,

痴情空惹闲愁!任他人嗤我,怪诞无俦,

多少幽怀暗恨,对知己畅说无休

人静也,为抒惆怅,高啭歌喉!

难收,两行热泪,纵大放悲声,怎散繁忧?

叹今生休矣,一任沉浮,

唯有杯杯绿醑,应怜我,别绪悠悠,

从今后,朝朝纵酒,恣意遨游!”

念完,他举起酒杯,对著喉咙里灌去。许多酒泼在身上,他站起来,踉跄的走到窗前。

酒在他的体内燃烧,他感到头中昏昏然,血管似乎都将迸裂。用手托住头,他凝视著窗外的

月色。身后那一群人继续在玩,许多人都醉了,一部份醉于酒,一部份醉于情。喧嚣不止,

吵闹不休,特宝大发酒疯,忽然高歌起“满江红”来,一部份和在里面大唱特唱。他掉转

头,一眼又看到那对眼睛,如醉如痴,如怨如慕。他迅速的再回过头去望著窗外,但是,窗

外也有著那对眼睛,盈盈的飘浮在夜空的每一个角落里。他把头逃避的仆在手腕中,喃喃的

问:“天哪,如果有缘,为什么相逢得这么晚?

如果没有缘,为什么又要相逢?”几度夕烟红36/7817

嘉陵江的水静静的流著,暮云在天际增多增厚,密密层层的卷裹堆积。秋天的寒意正跟

随著暮色逐渐加重,一阵秋风,带下了无数的黄叶,轻飘飘的飞落在水面,再缓缓的随波而

去。梦竹披著一件毛衣,沿著江边,慢慢的向前走。从眼角,她可以看到何慕天仍然坐在镇

口那家小茶馆里浅斟慢酌。走到那棵大柳树之下,她站定了,面对著嘉陵江,背倚著树干,

她默然伫立。光秃秃的柳条在她耳际轻拂,她抓住了一条,折断了,怜惜的抚摸著那脱叶的

地方。远山在暮色中越变越模糊,只能看出一个朦胧的轮廓。云,已经变黑,而又慢慢的与

昏暗的天色揉和成一片。水由灰白转为幽暗,隔江的景致已迷蒙难辨——夜来了。梦竹呆呆

的站著,头靠在树干上,无意识的凝视著远处的天边。夜对她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寒风沉重

的坠在她的衣襟上。一弯如眉的新月,正穿出云层,在昏茫如烟的夜雾中闪亮。她不知道自

己已经伫立了多久,但她固执的站著,一动也不动。秋虫在草际低鸣,水边有青蛙的声,偶

尔,一两声噗通的青蛙跳进水中的声音,成了单调的夜色的点缀。风大了,冷气从手臂上向

上爬,蔓延到背脊上。露水正逐渐浸湿她脚上的布鞋,冰凉的贴著她的脚心。一滴露珠突然

从柳条上坠落,跌碎在她的脖子里,她一惊,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寒噤。有脚步声沿著岸边

走来,她侧耳倾听,不敢回头。脚步似乎是向她这边走来的,她的双腿僵硬,脖子梗直,紧

倚著树身,她全神贯注而无法移动。脚步在她身后停住了,她屏住呼吸,紧张的等候著身后

的动静。但,时间缓慢的滑过去,背后却始终没有丝毫声响。

过份的寂静使她难以忍耐,站直了身子,她正想回头,一件夹大衣突然对她肩膀上落了

下来,轻轻的裹住了她。她回过头去,暗夜里,一对深湛的眸子正闪烁著,像两道黑夜的星

光。她全身紧张,而心灵悸动了,血液向她的脑子集中,耳朵里嗡嗡乱响。用手抓住了一把

柳条,她平定了自己。迷迷蒙蒙的望著对方。夜色中,他穿著长衫的影子颀长的耸立著,在

晚风的吹拂下,衣袂翩然。月光把许多柳条的影子投在她的脸上,那样东一条西一条,有的

深,有的浅。她的眼光从那些阴影后直射过来,带著那样强烈而奇异的火焰,定定的停驻在

自己的脸上。她觉得喉头紧逼,情绪昏乱,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

就这样,他们彼此凝视而不发一语。枝头,露珠无声无息的滴落,草中,纺织娘在反复

的低吟,远处,有青蛙在此起彼伏的互相呼应。夜,随著流水轻缓的流逝,那弯孤独的眉

月,时而穿出云层,时而又隐进云中,大地上的一切,也跟著月亮的掩映,忽而清晰,忽而

朦胧。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一声青蛙跳落水中的“噗通”之声,使他们同时惊觉。他轻

咳了一声,用袖子抹去聚集在眉毛上的露水,轻轻的说:

“夜很深了。”“是的。”她也轻轻的应了一声。

“好像——要起风。”他看了看天色。

“是的。”“冷吗?”“不。”话停顿了,他们再度四目相瞩,似乎已无话可谈,又过

了好久,他才低声的,用充满了无法抑制的感情的口吻问:

“为什么今天的散步延迟到这么晚?”

“嗯?”她仿佛没听清楚。

“平常,你不是天黑不久就回去了吗?”

“嗯。”“今天——等什么?”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你。”她的声音更低,但却十分清晰。

“真的?”“不相信?”她反问。话又停顿了,他的目光在她脸上盘旋。然后,他的手

慢慢的握住了她拉著柳条的手,把她的手从柳条上拿下来,用双手交握著。他的眼睛没有离

开她的脸,始终那样定定的,静静的,望著她。“你的手很冷。”他说。

“是吗?”“是的。冷而清凉,很舒服,很可爱。”

她的手指在他掌中轻颤。

“你怕什么?你在发抖。”

“是吗?或者,有一些冷。”

“那么,站过来一点。”

他轻轻拉了拉她,她身不由主的走过去了两步,他把披在她身上的夹大衣拉拢,为她扣

上领口的钮扣。然后,他用胳膊松松的圈住了她,凝视著她微向上仰的脸孔。

“这样好些吗?”他问。

“嗯。”她轻哼了一声。

他的手指绕著她的辫梢,细而滑的头发柔软的缠在他的手上。继续盯著她的眼睛,他

问:

“什么时候开始,你爱上了黄昏的散步?”

“什么时候开始,你爱上了黄昏的浅酌?”她也问。

“好像是你先开始散步,才有我的浅酌。”他说。

“不,好像是先有你的浅酌,才有我的散步。”她说。

“是吗?”他注视她。“嗯。”他的手放开了她的发辫,慢慢的从她腰际向上移,而捧

住了她的脸。他的眼睛清幽幽的在她眉目中间巡视。然后,他俯下头,自然而然的吻了吻她

的唇,高雅得像个父亲或哥哥,就那样轻轻的在她嘴唇上碰触了一下。抬起头,他再凝视

她,于是,突然间,一切堤防崩溃,他猛的拥住了她,嘴唇火热的紧压著她的,贪婪的、灸

热的在她唇际搜寻。他一只手揽住她的腰,一只手托住她的头,把她的小身子紧紧的挤压在

自己的胸前,而在全身血液奔腾的情况下,去体会她那小巧玲珑的身子的温热,和那颗柔弱

细致的小心脏,捶击著胸腔的跳动声。“唔,”她呻吟著,眼睛是阖拢的,语音模糊而低

柔:“慕天,为什么让我等这么久?你明知道……你明知道……”她的声音被吻堵塞住。

“我不敢……”“不敢?为什么?”“我不——不知道,别问,别多说。”他的嘴唇揉著她

的,新的吻又接了上来,掩盖了一切的言语。他紧紧的箍著她的身子,压制已久的热情强烈

的在他每根血管中燃烧。他的唇从她的唇上移开,沿著她的面颊滑向她的耳边,喘息的、低

低的、呓语似的说:“这是真的吗?我能有你吗?我能吗?”

“你能,如果你要。”她低语。脑中迅速的掠过一个黑影,高悌的黑影,但她闭闭眼

睛,似乎已将那黑影挤出脑外。高悌!别去想!别去想!她要这个“现在”,这个太美丽的

“现在”!风在吹拂,月在移动,水在低唱……还有比这一刹那更美的时刻吗?还有比这境

界更好的天地吗?太美了!太好了!太神奇了!她愿为生命而歌,为世界万物而笑。太美

了,太好了,太神奇了!这微风,这月亮,这低柔轻缓的流水……。

“我要?”他的声音沉□喑哑,像来自森林中的一声叹息。“我要?是的,我要!”他

叹息。嘴唇在她面颊上揉擦,又落回到她的唇上。“我要,我要,我要。”他重复著。

“慕天,”她喃喃呼唤:“慕天,慕天。”她的胳膊紧缠著他的脖子,被露水浸湿的手

臂清凉的贴著他的皮肤。“慕——天——”幽幽的,长长的一声低唤,是个长而震颤的小提

琴琴弦上的音符。“你听到风声吗?”他问:“风在这儿,它知道我。”他像呓语般的说:

“水也在这儿,水也知道我。我发誓我用我全心灵来爱你——全心灵,没有丝毫的虚伪、欺

骗、和保留。”

“用不著誓言,”她说:“我知道,我信任,我也了解。”她把脸拉开了一段距离,用

清亮的眸子,单纯而信赖的望著他。月光正好射在她的脸上,苍白,凝肃,美丽。燃烧著的

眼睛里汪聚著热情,唇边是个沉静而心满意足的微笑。他注视她,一下子就把这黑色的头紧

压在自己的胸口。低低的,迫切的自语著说:“我但愿冥冥中有一个神能为我的心作证——

我不想伤害你,天知道!让你远离开一切的伤害!”

“没有人会伤害我。”她轻声说,高悌的黑影又来了,摔摔头,她硬把那黑影摔掉。仰

起头来,她渴望而热烈的说:“有你在,我还怕什么伤害?我什么都不怕。”

他闭闭眼睛,身子晃了晃,揽紧了她,他再吻她。月亮在云里穿出穿进,露珠在枝头悄

悄跌落,夜的脚步缓缓的踩著流水而去。风在叹息,水在叹息,一两只秋虫拉长了嗓子,也

在幽幽的叹息。她在他怀里悸动了一下。轻轻的说:

“有人来了,我听到脚步声。”

“别管!”他说,继续吻她:“让他去!”

“他向我们走来了。”“别管!”她推开他。月色里,一个老妇人挺立在月光之下,花

白的头发在夜风中颤动,严肃的眼睛带著强烈的责备意味,愤愤的盯著面前的两个人影。

“好呀,小姐!”她叫。

“哦,是你,奶妈。”梦竹慢悠悠的说,透了一口气,神态立即显得宁静而坦然。是奶

妈,不是母亲!只要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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