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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章完结阅读43

带你去!”上官那颜截断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转身带路。kanshuchi.com夜色中,她眼瞳深处旋起了永远沉沦不得救赎的幽狱之光。他不会不知道今晚是什么日子,不会不知道她将遭受怎样的折磨。然而,他今夜关心的,却是它物。

她的内心在嘲笑自己,洞房时想他,寒风里想他,无依无靠时第一时间想到他,在她最思念他时,他的使者从天而降,在她惊喜交加满怀期冀时,使者却说不是为她而来。上官那颜啊上官那颜,为何痴心妄想执迷不悟痴傻愚钝一厢情愿到此刻还不醒悟?!

沿着并不如何引人注意的侧殿墙角来到寝殿可见的范围,上官那颜将手往前一指,“那就是。”

红衣女子谢过后,急速掠步过去,刀芒隐约可见。

上官那颜瞧着她的背影,伸足将地上的一盏宫灯踢到台阶下,宫灯碎裂之声引来巡夜的太监。太监慌忙下跪,“太子妃,您让老奴好找!”

上官那颜看向迅速赶来的东宫禁卫军,沉声道:“有刺客。”说着,她手指向红衣女子前往的方向。

禁卫军头领神情一凛,快速留下一队人巡护上官那颜,调拨其余守卫围向寝殿。一时间,东宫灯火如昼,人声鼎沸,兵甲铮铮,“捉拿刺客”之声起伏不绝。

上官那颜远远看着寝殿周边耸动的甲士与灯火,满宫的喧嚣化作一方合围的战场。有宫女赶来为她披上棉衣,她身体在寒风里冻得已无多少知觉。她凝视骚乱的东宫,心中彻底凉了下来后,一个大胆的想法冲入脑中。既然已陷入了无人救赎的境地,她便是怎么做也无所谓了。

人生苦闷,那就赌一局吧!

一无所有的人,是不介意来场豪赌的!

她要对局的不是别人,正是将她送来东宫的师尊——俞怀风!

寝殿前,禁卫军将红衣女子围困在了中央。行踪败露,红衣女子并未表现得太过惊慌,瞬间的讶异后,她很快恢复冷静,沉着应对面前的形势。禁军头领命她缴械伏法,她冷笑一声后掷出了掌中弯刀,寒光直奔头领面门。头领拔刀抵挡,弯刀飞碰开后,旋飞向周围其他禁卫军,众人抵挡躲闪不及,血光闪耀间,倒下不少人。

禁军头领调动属下,趁红衣女子甩出飞刀的瞬间对她进行合围攻击,然而红衣女子身手了得,赤手空拳也能保得周身三尺的安全范围,反倒又有数拨禁卫在她拳脚下挂彩。

此时,望舒也从侧殿中出来,已是穿戴工整,朗目修眉,负手观看战况。一名太监上前对他低语了几句,他转过头看向不远处,正是上官那颜立身之地。

事已至此,也没必要再逃避了。上官那颜在几名宫女内监及侍卫的护持下,向望舒走去。

望舒看着这位逃出洞房的太子妃,长发凌散,此时只随意绾了个髻,形容有些微狼狈,眼神却透着坚毅。

“听说是爱妃先发现这刺客的?”望舒不动声色地问。

“似乎是冲着太子殿下来的。”上官那颜看着他道。

“哦?是来刺杀孤的?”望舒眼里笑了笑,转看向禁卫军围拢的那一袭飞舞红衣,“爱妃知道那女刺客的由来么?”

“捉住她一问不就知道了。”上官那颜也随他看过去,“殿下有把握拿下她么?”

“入了我东宫,便是蛟龙也飞不上天去!”望舒目中浅笑。

未过多久,一张特殊材质编织的大网从天降下,将红衣女子堪堪罩住。禁卫军中的那团火焰才熄了下去。

军士活捉了红衣女子,将她捆绑起来后,来请望舒。

望舒一声长笑,牵着上官那颜的手,往寝殿前走去。上官那颜忍住甩开他手的冲动,乖乖由他牵着,随他一同来到被缚的红衣女子跟前。

红衣女子被反绑了双手并被强行按跪在地上,她从垂下的发丝中抬起目光,寒意森然地瞧向牵着手的二人。

上官那颜坦然与她对视,“姐姐,我师父派你来追回什么东西来着?”

望舒偏了偏头,目光柔和地凝视上官那颜,“哦?是大司乐的人?早说就是,何必动此干戈!”

“不动干戈,殿下可对付不了我师父。”上官那颜含情脉脉地看向望舒。

二人深情对视,周遭的宫女太监都下意识别过目光,唯一不避的是那红衣女子,似是怎么也想不到本是同一个阵营的上官那颜居然会坏她与俞怀风的大事,不过,再一想,似乎又明白了。同是女人,她怎会不明白?

当望舒下令将她关押起来时,她冲上官那颜幽冷的笑,“上官小姐,你师父会对你刮目相看的!”

上官那颜不在意地笑笑。

卫士将她拖下去时,她狠毒的言语还在东宫夜空飘荡,“圣公此番落败,全是因你这个贱人!他若毁在你手里,你这个贱人一辈子也无法赎罪!”

望舒松开上官那颜的手,替她理了理鬓发,笑道:“你踹我一脚,原本打算跟你好好算账,不过看在你立下大功的份上,我可以不计前嫌。”

“只是不计前嫌么?不可以答应我一个要求?”上官那颜将他的手从自己脑袋边拿下,当着宫中侍从的面,她依旧满面含笑,将望舒的手转扔为握,向望舒索要条件也只是像在撒娇。

“爱妃想要什么?”望舒目光如水。

“井水不犯河水!”上官那颜目光如炬,坚定地看着他。

望舒嘴边挂笑,似在考虑。上官那颜招手让他俯身,她附在他耳朵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情形似是新婚男女如胶似漆正情语,一旁的宫女大多面露羞涩不敢多瞧,对于洞房花烛时太子妃落荒而逃的情形,宫女们则猜测大概是出于这对小夫妻的某种趣味吧。

最终,望舒点头同意了上官那颜的要求。宫女们心想,太子原来很是宠爱太子妃啊。

安身保命的协议达成,二人各取所需。上官那颜便要与望舒双双步入寝殿,忽地,望舒似乎想起一事,对身旁太监道:“将侧殿的绿萝姑娘叫来。”

耳闻绿萝二字,上官那颜还是不由得全身僵硬了一瞬间。望舒似是感觉到了某些异样,笑着解释道:“方才你跑出洞房后,绿萝姑娘正有事要见我,才说了几句,便是那女刺客夜闯东宫,扰了要事。”

绿萝与红衣女子同时出现在东宫,上官那颜大概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了。绿萝被人带到寝殿,向上官那颜与望舒行了礼后,见上官那颜在侧,言语便有些顾忌。

“太子妃不是外人,绿萝有话直说。”望舒拍了拍上官那颜的手背,以示二人的亲密,笑着对几步外的绿萝道。

绿萝仔细分辨上官那颜的神色,对她还是有几分忌惮。上官那颜与望舒配合得恩爱有加,但对绿萝的厌恶却挥减不去。潜意识里,即便她背叛了俞怀风,也不允许别的人背叛他!当下虽也对绿萝笑着,心里却在现学现用红衣女子的话,“绿萝你这个小贱人!以后我定不饶你!”

上官那颜面上神情古怪,绿萝来不及深究,将怀中包裹的一物递到望舒面前。望舒接过后,一层层打开。上官那颜紧张地瞅着,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令俞怀风如此看重。

最终,一枚色泽红润造型奇特的赤玉躺在了望舒手心里。

“赤玉令,前朝九皇子的信物,也是印章。”绿萝低声道。

上官那颜心中蓦地一跳,捕捉到某些讯息,不由脱口,“前朝九皇子?”

“据说,就是爱妃你师父。”望舒亲昵地握住她冰凉的手,和蔼问她,“你不知道么?”

居然是这样!

上官那颜脑子嗡嗡作响,心中百味杂陈。

“拿到他的信物,爱妃可知意味着什么?”望舒继续和蔼问她。

她一颗心被提了起来,悠悠晃晃,一时间,震惊、担忧、难过、犹豫种种情绪交织而过。瞬间的失神后,她强自定下心神,“殿下……要告发他?让圣上治他的罪?”

“爱妃可是担心了?”望舒眼角掠过一抹笑意。绿萝奇怪地看着二人。

“当然不是!”上官那颜面上忽然灿烂一笑,“我只是惊讶而已,惊讶而已!”

望舒将目光从上官那颜脸上移向掌中,把玩着这枚赤玉。此玉造型上圆下方,方形底座下刻着一个隶体的“彦”字,由下而上九条蟠龙以精湛细腻的手法就着玉身雕刻而出,精美绝伦,光彩耀目。

上官那颜看得目瞪口呆,望舒将手掌一收,握紧赤玉,起身往外走。上官那颜疾步跟上,一把拽住他衣摆,“你要去干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望舒甩下她,带着绿萝走出寝殿。停步在门外,他对一旁的内监命令道:“太子妃身体不适,只能呆在寝殿,听明白了么?”

“老奴明白!

第58章 爱似流砂

望舒并不因上官那颜出卖俞怀风一回而对她产生信任感,在得到赤玉令后,他有个完美的计划,为了防范一切可能存在的阻力,他决定将上官那颜软禁起来再说。

上官那颜的活动范围只在寝宫内,其实无需过多的人力物力来限制她,她也不会去破坏望舒的完美计划,因为一夜受冻受惊后,她病倒了。寝殿内那张阔大的喜床如今为她所独有,望舒没有再来骚扰,信守了“井水不犯河水”的承诺。

她满面病容,浑身酸软无力地蜷在锦被中,眼睛无神地凝在虚空。这几日噩梦缠身,大概是因为做了坏事吧?梦境里俞怀风身份败露,寒筠一怒之下将他下狱。天牢里散着腐败的气息,俞怀风独自站在牢狱内,忽然抬眸,对上她的眼睛,她吓得一步后退,脚后却无路,她身体失重,坠入无边无际的虚洞。

牵挂在心,如何都睡不安稳,但这一步也是她间接造成的,她能去求得他的原谅么?

不能!

甩甩头,将罪恶感压下,她等的不就是这一步么?这是赌局的一环!不管她这一步会造成怎样的后果,她都要坚持将这一局进行下去!

五日后,望舒带着欣慰与关怀的神情来看望她。

“爱妃感觉如何了?”他坐在床边的凳子上,嘘寒问暖。

“并无大碍,只是十分想念殿下。”她缩在被子里,强打起精神,眼睛一瞬不瞬地瞅着望舒。

“爱妃病后愈发楚楚可人了,难怪人说病中美人别有一番风韵。”望舒忽然靠近,眼里噙着薄薄的笑意。

“我都成了太子党了,你还不相信我。除了我这病体吝啬给人外,我可以为殿下奉献一切的!”上官那颜并不退缩,将眼睛尽量睁大,眼神无辜而坦诚,“太子殿下不觉得我有很大的利用价值么?”

“我不是已经将你笑纳了么?”望舒直起腰,俯视她,神色颇为轻松,“等你病好了,想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不会再限制你了。”

这样的恩赐,上官那颜并没有表现出开心的样子,相反,她心中却不由一紧,不过面上却还是淡淡的,似是不经意地问道:“这几日不见殿下身影,难道是父皇身体不好,要帮父皇处理政事么?”

近来听宫人们说,御医出入寒筠寝宫格外频繁,上官那颜才借此询问。

望舒看了她一会儿,自然知道她是别有用意,“父皇近来退入寝宫,不再上朝,有让我监国的意思,大臣们的奏折也转送到东宫来……爱妃不是要听这个吧?”

上官那颜将脸转到被子里咳嗽了一声。

望舒笑了笑,不再瞒她,“我这几日的确很忙,却不光是处理奏折。前朝乱党一事,很是费了我一番心思呐!不过,终于尘埃落定了,将他们一网打尽后也可以睡个安稳觉了……爱妃哪里不舒服么?”

上官那颜脸色忽然煞白,咳嗽着从被子里挣扎坐起,摇摇晃晃拉着望舒的手,急切地看着他,“乱党?一网打尽?什么意思?”

“有前朝皇子的皇令在手,假传里应外合的命令,彼时设伏城下,轻而易举便一网打尽,血流成河。就这么个意思。”望舒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上官那颜听得心惊,神思恍惚,懒得继续与他打哑谜,索性问道:“那前朝皇子呢?”

“已被软禁。”望舒答得也干脆。

“那么容易?”上官那颜手指有些发抖。

“父皇已知晓他的身份,不过父皇慈悲为怀,并未将他赐死。如今大明宫也好,仙韶院也好,父皇都交给我处理了。我东宫十率府已驻守仙韶院,前日我命人送去一杯卸功散给他喝了,软禁起来并不难。”

这简单的几句话,传入耳里,却句句有如千斤重,砸在她心口。手指颤抖,她将手掌握起来,指甲深深嵌入肉里,这样的痛楚才使她镇定心神。许久,还是忍不住流下两行泪,她不掩饰不避讳,拉着望舒袖口,泣道:“他功夫被废了么?……不要再与他为难了,好不好?我与他好歹师徒一场,殿下,那颜求你!”

“我自然会给他一个体面的收场。”望舒颇有趣味地瞧着她,“你病好了,就去探望探望他也行。”

出了寝殿后,望舒唤来一人,“那红衣女子可曾招供?”

“各种刑具都上过了,还是死不开口!”

“你估计,他们还有多少同党?”

“属下不知,但肯定还有不少,绝不止长安城内伏法的这些!”

望舒点了点头,略显疲惫道:“不必再留她了,杀了。”

“杀了?留着她也许……”

“此时杀了,还能有几分作用。”望舒回头看了眼寝殿的方向,眼梢露出看好戏的期待。

“殿下打算如何处置俞怀风?何不将他处决后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留着鱼饵,才有可能钓上鱼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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