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他们生活在地下,非常神秘,没人知道去哪能找到他们,我家乡有个消息灵通的人或许能知道。”周通说,“不过眼下你得先从牢里出去。”
“是啊,得先出去。”肖宁看向牢门,“我得怎么才能出去呢?”
“你这么厉害,双拳能够轻松打倒五个人,是几个警察把你抓进来的?”
“两个,当时我精疲力竭,无法挥拳,而且警察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随后又给我戴上了手铐,我无法逃脱。最重要的是,我没想逃走,当时寄希望于他们帮助我回家呢。”
这时那五个被打倒的人陆续醒过来,爬起身,害怕地看着肖宁,悄悄爬到牢房的另一个角落。
周通看了那五个人一眼,对肖宁说:“你过来,我有话对你说。”
肖宁挨到周通身边,把耳朵递过去。
周通对着肖宁的耳朵低声说:“我已在这里关了很多天,每天都在观察和倾听,这里一共有十二个狱警,分成两班,每班六个人。他们都是普通人,跟对面的几个人一样,如果不使用武器的话,你凭着一双拳头就能杀出去。”
肖宁看向周通,嘴巴凑过去说:“可我打不到他们呀?”
周通冲肖宁的耳朵说:“前天夜里,对面牢房里死了一个囚犯。过来三个狱警,一个负责开门,两个负责抬尸体出去。假如你在对面牢房,便可以先解决三个狱警,然后带着钥匙串,以最快速度冲出去,解决另外三个。”
肖宁的眼前骤然亮了一下,冲周通说:“好主意。”
随即有些困惑,说:“平均每个牢房里关了五六个囚犯,对面的囚犯为什么不趁这个机会逃走呢?六对三不是很容易吗?”
周通说:“罪犯被剥夺平民身份,入奴隶籍。纵然逃出去,也回不了家乡,秦国严刑峻法,施行连坐制,乡民是不敢收留他们的。他们无法回家,在外面也难以生存。而且被抓到后,可能会被判处死刑。可是如果不逃走,在经过十年改造后,有可能被恢复平民身份。”
“原来如此。”肖宁恍然大悟,“如此一来,确实没有必要越狱。”
肖宁好奇地问:“奴隶籍是怎么回事?”
“秦国人分成三个等级,贵族,平民,奴隶。”
“明白了,原来还保存着奴隶制。”
肖宁又问:“十年改造是怎么回事?”
“当我们这些囚犯,也就是奴隶,积攒到一定数量时,会被带出去服劳役,修建宫殿和城墙,挖掘水渠和铺路,等等。”
肖宁陷入到沉思,目光看向对面的五个男人,那五个男人依然在神情复杂地看着他。
肖宁问周通:“你和那五个人犯了什么罪?”
周通说:“我去河边捉鱼,看见本村的女子在河边洗衣服时被邻村的男人调戏,就上前去阻止,与男人扭打起来,失手打死了男人。对面的五个人是附近的土匪,多次抢劫过路商贩,郡里派兵剿匪时,把他们给抓了。”
肖宁不解道:“你们都不是死罪吗?尤其你还杀了人。”
周通说:“平民打死平民,一般都不是死罪,因为奴隶是宝贵的劳力,死人没用,奴隶有用。但要是杀死了贵族,肯定会被判死刑的。”
周通压低声音说:“我是孤儿,也不惜命,宁死不愿去修城墙。可以帮你逃走。”
肖宁与周通目不转睛地对视了十几秒钟,缓缓点头。
太阳落山了,窗口渐渐暗下来,当黑夜彻底降临时,窗外一片漆黑,遥远的空中有几颗星星,可对于牢中的人来说,光芒并不比几只萤火虫的光芒更受用。
每个牢房门外的墙壁上都点着一盏油灯,光芒有限,不至于让每个囚犯都成为瞎子罢了。
监牢区的总门打开了,两个送饭的狱警走进来,每人手里拎着一个大筐,筐里是一种混合了某种蔬菜的面团,蔬菜自然都是烂菜叶,面是糠了的黍面和豆面的混合面。周通告诉肖宁这东西叫窝头,又干又粘,一定要小口慢吃,不然能噎死人。
狱警走到每个牢房门口,先清点人数,然后隔着铁栏杆扔入对应数量的窝头。
“渴死了,给点水喝吧!”有人哀求。
“喊什么!有统一喝水的时候。”狱警呵斥。
两个狱警发完了窝头离开。
周通握着窝头缩在墙角啃,啃了几口,突然丢了窝头,双手捂住喉咙,拼命在地上翻滚。牢中的五个男人慌忙跳起来,紧张地注视着周通。
周通翻滚了一会儿,翻起白眼,一动不动了。
“他死了。”刀条脸说,“噎死了,还是毒死了?”
肖宁饿了,快速把窝头吃下去,然后冲到牢门口大喊:“来人啊,有人噎死了。”
“鬼喊什么!”狱警不耐烦的声音传来,“等会儿自然有人去抬尸体。”
过了足有一个小时,才有三个狱警迈着慵懒的步子走进监牢区。那串钥匙一路哗啦哗啦地响着。
“哪里死人了?”负责开门的狱警问。
“长官,这里。”肖宁回应。
狱警朝栏杆后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打开牢门。
“其他人都退到墙角去,蹲下,双手抱头。”一个狱警大声下指令。
肖宁和五个男人并排走到墙边,蹲下身体,抱住头。肖宁蹲在最靠近牢门的位置。
两个狱警走到周通身边,其中一个懒得弯腰检查,用脚踢了踢,见周通没有反应,便和另一个狱警分别站在周通的头和脚处,弯腰抬起周通。拿钥匙的狱警站在牢门口。
肖宁突然跃起,冲到拿钥匙的狱警面前,一拳将狱警击晕,狱警的鼻骨瞬间粉碎。肖宁是全国冠军,戴上拳套尚能够将对手击晕,将鼻梁骨和肋骨击断,别说裸拳的威力了。
两个狱警听见动静,转身看过去,见状立即丢下周通。
肖宁仿佛一道幻影,瞬间移动到一个狱警面前,一个直拳打在狱警面部,狱警被打得朝后飞去,双脚离地,狠狠撞在墙壁上。
另一个狱警刚要挥拳攻击肖宁。肖宁身体一矮,低头躲开狱警的拳头,同时抡出一个大摆拳,狠狠砸在狱警的下巴上。狱警的身体用力扭了一下,摔倒在地,昏了过去。
周通快速爬起,低声道:“快跑。”
肖宁一阵风似的冲出牢房,沿着走廊朝铁门处跑。办公区的三个值班狱警听见了监牢区里的异常动静,正欲过去查看,走到铁门处时,肖宁突然从里面窜出来。
“喂!”最前面的狱警惊叫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