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声音?”肖宁紧张地问周通。
“不是动物叫声,是人的叫声。”
“这荒山野岭的,怎么会有人呢?”
“不知道,要去看看吗?”
肖宁想了下,“走,去看看。”
两个人循声走下一个斜坡,斜坡很陡峭,布满松柏和灌木丛,用手揪着树枝小心地下到斜坡下面,发现下面是一片乱石堆,一个老汉蜷缩在乱石堆中间。
见只是一个老汉,两个人放下心来,急忙走过去。
“救命,救我,求你们了。”老汉见到两个人,急忙哀求起来。
“大叔,你怎么在这里啊?”肖宁说,“这里太荒僻了。”
“我是个药师,进山来采药,不小心滚下山坡,腿摔在石头上,应该是断了,无法动弹。”老汉朝身后方向指,“我家在那座山的后面,我儿子在家,求你们救我,去把我儿子叫来,不然天黑后,我必被狼吃了。哦,我必有重谢。”
肖宁与周通对视一眼,说:“既然如此,何必多走一遍冤枉路呢,我们俩直接将你背回家吧。我们是赶路的,天马上就黑了,正需要地方休息,你就让我们留宿一夜吧。”
“好啊,那太好了,救命之恩,永不相忘。”
“你就不必客气了。”周通走到一旁,捡起老汉的背篓,里面有一些植物和一把铲刀。
肖宁的身体素质当然好,背起老汉,并不感到很吃力,迈步朝山下走。
路上时,老汉说他姓云,前面的山谷里散落着一些人家,此地叫云家村,村民都姓云,他用草药治病的手段是祖传的,唤作云药师。
“那也就是说,你的父亲叫云药师,爷爷也叫云药师。”肖宁说。
“是的,将来我儿子也叫云药师。”
天很快黑下来,三人来到山下,山下有环山路,走环山路绕到前面那座山的山前。此时繁星闪耀,月光皎洁,能看见山前果然有一个山谷,能看清谷中心有条小溪,小溪两侧散落着几十个人家,有的人家烟囱里还摇曳着细细的白烟呢。
走到溪旁时,前面有人提着一盏灯笼,远远地问:“前面的人是谁?”
“是我儿。”云药师大声回应,“云芪,是我,我受伤了。”
“是爹吗?”云芪慌忙跑过来,“爹,你怎么啦?”
“我摔伤了,多亏遇见两位好人,把我送回家,不然你爹我今夜就喂狼了。”
“我说怎么天黑了还没回家,正去找你呢。”云芪忙把云药师背在背上,向肖宁和周通连声道谢,“我家就在前面,两位恩人请前走。”
肖宁接过灯笼,走在前面。
那是一个用山石垒成的农家院,房子是用木头搭建的。院里有很多小簸箕,晾晒着各种药材。进了屋子,云芪把云药师放在床上,忙去处理云药师腿上的伤。
在云药师的指导下,云芪顺利给云药师接了骨,贴了膏药,固定了夹板。
“人老怕摔,也必然会摔,我几年前就给自己打了一副拐杖。”云药师冲云芪说,“我儿,快去把我的拐杖找出来,这不就派上用场了嘛。”
“爹,这种时候找什么拐杖呢?你还想下地走路不成吗?”
“我只摔伤一条腿,并不着地,用拐杖辅助另一条腿走路,有什么关系?”
“大叔,你还是应该在床上休息。”肖宁笑说,“下床走路不急这一时。”
“那好吧。我儿,快去准备吃的,好好款待两位恩人。”云药师转向肖宁和周通,歉意道,“如二位所见,此地穷乡僻壤,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只有粗茶淡饭,勿怪。”
“此时此景,只要能填饱肚子,便是珍馐美味啦。”周通说。
“二位为何会在深山里赶路呢?”云药师不禁好奇道,“从哪来,要到哪去?”
肖宁不安地看向周通。
周通从容应道:“我们是广家村的人,我姑父在东海县城做布匹生意,每年只回家两次。姑妈给家里的我妹妹寻了一门亲,让我们去告知姑父,问姑父的意见。”
“原来如此。”云药师感慨起来,“婚姻是人生的头等大事,嫁个好郎君,比方说城里的财主,整个家族都跟着沾光,跟着兴旺。我家几代人的心愿就是到县城里开药铺,开医馆,还不是因为没有本钱,空手一身本事,几代人都要窝在山沟沟里。”
“最近几年城里越发的繁华,各地的商人互相流动,机会很多,可以让公子去城里闯一闯,或许能闯出名堂。”周通说。
云药师不抱希望地摆摆手,“城里人不理乡下穷人的。”
云芪已经把食物备好,放在锅中,灶膛里添了柴,点了火,只等蒸熟了。
云芪带肖宁和周通去了另一个房间,铺好席子,摆好枕头,又领着他们俩到院子里去做清洗。肖宁和周通用木桶冲洗了身体,干净清爽地回到房间。
“请吃饭吧。”云芪请肖宁和周通在餐桌旁落座,取出锅中的食物。
食物类似监牢里发的那种窝头,但比监牢里的窝头做得讲究些,精细些。还有一锅炖菜,几种常见的蔬菜混在一起。
“喝些酒吧,解乏,自家酿的野薯酒。”云药师被云芪搀扶着坐下来,热情招待。
肖宁和周通早已饥渴难耐,饱吃一顿窝头和炖菜,又喝了许多薯酒。两人便很快有了醉意,在与云药师父子闲聊几句后,起身告辞,回到自己房间,躺下沉沉睡去。
不知睡了多久,肖宁忽然醒了过来,是被推醒的,睁开眼睛,发现不是有人推自己,是周通在用脑袋撞自己肩膀。
他看见周通靠墙坐在地上,双脚被绳子捆住,伸向前面,双手被反绑在身后,嘴巴还被用包扎伤口的布条给紧紧缠住了,大为吃惊,刚想问周通怎么了,发现自己无法说话,嘴巴也被缠住了,手动不了,脚动不了,跟周通的境遇是一样的。
肖宁更加吃惊,用力发出呜呜的声音。周通瞪大眼睛看他,也发出呜呜的声音回应。两个人用呜呜交流半天,谁都不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
肖宁屈腿,用力蹬地,后背顶住墙壁,一点一点站起身,然后僵尸似的一下一下朝屋外跳。跳到门口,歪头顶开门,外间是做饭和吃饭的地方。
“你怎么出来了?”云芪坐在餐桌边跟云药师说话,见状走过来,手里拎着根木棍,用力敲打在肖宁的脑袋上。
肖宁眼前黑了一下,跌坐在地。
“老实点,不许乱动,不然有你的苦头吃。”云芪呵斥。
肖宁发出呜呜声,睁着愤怒而困惑的双眼看向云药师。
“你想问我们为什么这么对你们,是吧?”云药师微笑着捋自己的几根山羊胡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