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花寻立刻否认。
“许是这几日被我烦了，他怒了，告诉我对东桦城没想法。”
“若是朕叫他有想法呢？”萧启若有所思的看着她，“朕知道你的本事远比你表现出来的还要大，不然朕当初也不会一眼就选中你。”
“那臣谢谢您呢！”花寻皱着眉头，手贱的掰断了手上的树枝，略感惆怅道：“陛下还是先说说来找臣什么事吧？陛下不说，咱们这么耗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朕就不能出来散散心？”
“也对，臣忘了……陛下在东桦，宫中大小事宜便不需要臣代为处理了。”
“朕听你这话说的有些酸了，跟个怨妇似的。”
花寻抓了抓头发，“难道臣说的不对么？”
“……对。”
因是坐在高处，萧启倒是能看清楚整个院落的布局，他想到两年前为她建这院子，如今离她入住也不过一年。
除却这住人的后院和现在放木头的中庭，整个丞相府都荒了。
“朕给你安排几个人过来吧！”
“嗯？”
“你这院子什么都没有，晚上睡觉不觉得慌么？”
“臣喜欢自然之景。”
“身在闹市，独好山水？”
“陛下……这么说也不是不可以。”花寻不大自然的甩了甩手中的枝条，又扯了一片嫩叶放在嘴边。
“我看你是穷！等什么时候给我把去翠薇楼的习惯戒了再说这话！”萧启冷哼一声，却也想到正事，“前日你见过的小李子怎么样，看似胆小，心思却也细腻，有他在你府上朕倒是放心。”
花寻不说话。
“你先前不是说朕对你压榨太久了么？月钱宫里出，就当给你找了个跑腿的来。朕这次回来，东桦待不了多久的。”
“那陛下离开东桦这三个月到底做了什么？杞盘国最近可是没动向的。”
萧启笑眯眯的瞧着她，“丞相果然是通透之人，一点就明白。天下四国，不是杞盘，另两国迟早会有动静。”
花寻点点头，手指捏着叶子，放在嘴边吹奏起来。
不成调的曲子倾泻出来，像这漫天的月色一样，毫无影响的铺在院子里。
萧启只静静的听着，花寻时常喜欢哼些不成曲的调子来，声音清扬，传得远，听起来能叫他心情好上不少。
每每和她相处时，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萧启时常在想，快二十年了，那些他未曾参与的岁月里，这丫头是怎么生活的。
又是谁养成了她如今不羁的性子。
潇洒自在，不在乎外人的眼光，和从前的他一样，却也因为这名为皇宫的牢笼磨平了他身上的棱角。
不得已为之的世事，叫他变得冰冷不近人情。
他很想再靠近花寻一点，可不能。
“陛下不会派了人来，反而给臣安排更重的活计吧？臣就只剩下好酒这一点趣味了，要是再多点小曲儿就更不错了。如今陛下也要剥夺么？”
“你说说你一个……算了，真不知道你家人九泉之下怎能安心，你……”萧启很无奈，后面的话他说不下去。
他见到花寻的时候她便是一个人，没有从属没有亲眷，仅仅是在茶楼诗社瞥了她一眼，便发现那双眼睛和从前那人近乎一样。
那是他微服私访，穿的和普通世家子一样，花寻只瞧了他一眼便道：“请陛下安。”
后来的路上他觉得这丫头不同寻常，便让她以男子的身份待在自己身侧，随后又见谈吐举止不俗，再有老丞相贪污受贿的案子有了新进展。
花寻便成了文夏国最年轻的丞相。
发现她对纪燃有意，也是因为那日预算离开东桦城时提了一次，原本召狼牙进东桦城是打算叫花寻去接的，听到纪燃的名字时她拒了。
萧启后来又传信给东桦城留下来的探子，也叫他们试探了几次花寻，那时花寻在躲纪燃，而纪燃根本不认识花寻。
“如若陛下让臣做的事不多，臣可以考虑府上有人，只是，陛下送人最好送活得久的。”她丢了手里的叶子，“臣如今已被三位皇子弹劾了，下次怕就是要臣的命了。”
“他们敢！”
“恐怕还真有敢的。”花寻摇摇头也不多说，“臣倒是有一事想要问问陛下，陛下对臣的身世了解多少了？”
萧启盯着那张脸看了好一会，这才不大适应的掏出帕子，将她鼻上的灰给擦了，他颇为嫌弃的将帕子塞进她手里，“那什么家家的，吃完东西记得擦嘴，油乎乎的。”
“陛下在宫里用膳可没这么精致。”花寻捏着帕子自己擦了擦，待看到帕子上面绣着的金线时眼神亮了亮，“陛下，这帕子赏给臣吧？”
“你洗的朕敢要回去么？”萧启白了她一眼，眼神却是不经意间瞅到了上面的绣线，“花寻！你要是敢卖了，朕明日就把你妹妹抓起来。”
“哦……”花寻露怯的将帕子塞进了怀里，“不卖就不卖，那么凶干嘛？陛下不在的时候，臣也没说要卖了陛下的妃子啊！”
“……”这都哪跟哪啊！
萧启扶额。
“陛下什么时候知道阿云的？”
“昨日。”
“那她人现在在哪？”
“闲人茶舍。”
“陛下可有对阿云做什么？”
“暂时未曾。”他难得瞧见花寻真情实意的认怂，忽而笑了，“在朕眼皮子底下藏了快两年，丞相好本事。”
“陛下当真想知道臣身世？”
“是。”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花从心。
也不知过了多久，萧启陪她坐在树梢上都有些打瞌睡了，花寻就像一尊木雕似的坐了大概有半个时辰，才动了动有些发酸的脖子。
“其实，臣也不知道自己身世。”
“……”
花寻眼神倒是很真挚，“阿云按理来说是臣师妹，在臣和阿云父亲之间也是以师徒相称，可在阿云父亲那边眼里，臣不算是和阿云同出一门。”
“那你师父是谁？”
花寻摇了摇头，“不是臣不告诉陛下，而是师父的名讳在鬼谷是不对外提的，别人都称呼他为三先生。”
萧启一震，似是过了好久才缓过来，他不敢相信，“你从前在鬼谷？”
“陛下也想找到鬼谷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