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记事起,我的家庭就是不断的争吵。我有一个姐姐叫余思齐,在我五岁时父母就离婚了,姐姐也成为了我唯一的朋友。
我问姐姐:“姐姐,离婚是什么啊?”
姐姐说:“就是玩捉迷藏啊!”
我不相信姐姐说的话,到了学校,我又去问老师,老师却一直不告诉我。我又和老师说姐姐告诉我离婚就是玩捉迷藏,老师抚摸着我的脑袋说:“姐姐没有骗你,就是玩捉迷藏!”
不久后,母亲带着我离开了农村,去到了一个陌生的城镇。在这个我永远不会忘记的地方,我消耗了无数的欢笑和泪水,小村庄的一千多个夜晚我永远都不会忘记,因为那里有我要寻觅的东西。但我想要的东西或许不会在这里找到。
去到城镇后家中没有了争吵,一切过的都还不错。
曾经一个深秋的夜晚,有一个小男孩问他爸爸:
“爸爸,山的后面是什么?”
“是家!”
“星星为什么那么亮?”
“因为每一颗星星都是一个人啊!”
有一天下午,我听见母亲接到一个电话:“把电话拿给余怀,我有话和他说!”
我一听就知道是父亲的声音。我刚跑过去准备接电话时,母亲突然对着电话破口大骂:“他不是你儿子,他没有父亲,以后别打电话来烦我!”随后母亲就气愤的把电话挂断。拉着我的手和我说:“余怀,以后你就没有爸爸了,但我一定会让你好好的!”
我甩开母亲的手,哭着喊:“我要爸爸,我不要你!”
突如其来的巴掌打在了我脸上,“那你就滚!”
这时姐姐跑过来安慰我,但我已听不进任何话,跑进自己的房间用被子蒙住头痛哭。
半夜,我被哭泣声吵醒,随后我打开房间门,走了出去,走到妈妈的房间门口。我听得很清楚,妈妈在哭,哭的很难受,嘴里还一直重复着一句话“对不起,余怀!”从那一刻起,我不再和她提父亲的事了。
直到长大以后我才明白:当时的母亲是有多么的痛苦,多么的心痛啊,一切都只能自己一个人扛下来。
那段时间,姐姐总是抱着我对星星说话,她告诉我:“你想念的人会变成一颗星星。你只要对星星说话,他就能听到。”她还总是指着城南的大山和我说:“翻过那座山就能回到家了,家里有父亲,也有你想见的每一个人,但必须等你长大了才能翻过那座山。”
……
十年后,我上初三,突如其来的噩耗近乎压倒了我——姐姐查出乳腺癌晚期。
那个假期,我每天都陪在她身边,我亲眼看见一个鲜活的生命从我眼前消逝。在她走的前几天,她和我说了一句话:“很多事情,无非就是意难平。”我问她意难平是什么,她告诉我:“成长!”
处理完姐姐的后事,我回到家里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忽看见床边那盆仙人掌,这一刻我泪如泉涌。我后知后觉,最令人痛苦的并不是她走的时候,而是似曾相识。
意难平,就是有一个人和你说:“如果以后的每一天都像今天这样开心那该多好!”然后她一声不吭的走了,在他走后的每一天都是意难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