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之后,赵雪竹走到女生宿舍楼前。
裤兜里手机发出嗡嗡的声音,那张匿名电话卡进来一条短信。
【赵文谙回国了,晚上八点下飞机。】
赵雪竹瞥了一眼后,神情漠然地删除掉信息。
她的哨子虽然没有跟去国外,但只要赵文谙回国他就能接到风声。
今年年初,她开始接触调查公司,雇人搜集赵文谙和他妻子何丽娜的行踪。
赵文谙这两年频繁出国,有将资产转到国外的嫌疑,而何丽娜却越发低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更可疑了。
这让赵雪竹心生不安,怕就怕她还没有机会进赵家门,他们全家就要举家搬去国外,她就更难有所行动。
不禁想起最近和裴行知纠缠的行为,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其实她的计划里不需要用到裴行知,只能说他出现的太凑巧,不过还不足以影响她的计划分毫。
何芳琼,何丽娜是亲姐妹,如果说当年之事是何丽娜任性妄为犯的错,何芳琼没少给她这个草莽妹妹出谋划策。
周六下午放学,赵雪竹出校门口时看到那辆熟悉的奔驰350。
刚靠近车身,就听见车门解锁的声音。
车窗向下移,露出那张成熟英俊的脸,赵文谙温和地叫她:“小竹,上车,爸爸今天带你去吃好吃的。”
“您可算舍得回来啦,这都多久没来接我放学了?”赵雪竹上了车,自然地挽起赵文谙的胳膊往他肩上靠,语气娇柔亲昵。
“爸爸你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了吗?哪天回国的?”她甚至红了眼眶,急切询问着。
这招对赵文谙很受用,毕竟男人都看不得洋娃娃般的女儿红着眼说有多想你,他轻抚她的头,任由她靠在他臂弯里撒娇,“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爱哭,都成大姑娘了可不能这样。”听起来却没有半分指责。
赵文谙从身侧拿出一个古朴典雅的宝蓝色礼盒,说:“宝贝别哭了,爸爸这次给你带回来这个,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赵雪竹泪眼婆娑,缓缓接过来,那是一条古董宝石项链,钻石粒连成一体的链条,水滴状的粉紫色宝石吊坠周围还镶嵌着一圈不规则钻石,整体就像拥有粉色花蕊的雪花瓣,此时正闪着酡红的光。
她惊叹道:“哇……太美了,我很喜欢!不过爸爸,这应该很贵重吧?”
这条项链的造价恐怕不少于七位数,再加上被这么完好的保存下来,所具备的收藏价值甚至可以超出它的造价好几倍。
“我的宝贝女儿值得拥有世上最好的,来,爸爸给你戴上。”
她今天穿了件米白色海马毛毛衣,圆领的设计刚好显出白皙柔美的天鹅颈,按理说这个年纪戴宝石略显成熟,但那张粉雕玉琢的脸,完美驾驭了如此昂贵的珠宝。
“漂亮,很衬你。”赵文谙打量了一番,不由得感叹。
赵雪竹的眼睛立刻溢满了笑,弯成漂亮的月牙儿,她激动地搂住赵文谙的脖颈,“谢谢爸爸,我很喜欢很喜欢这个礼物!”
“喜欢就好,这下不会怪我这么长时间不来看你了吧?”
她点头如捣蒜,浅浅一笑:“嗯嗯!不怪了。”
赵文谙带她去了一家陌生的私人餐厅,经理亲自过来接待他们,到这边手机就没了信号,经过走廊时迎面走来一位眼熟的当红女明星,可见隐秘性极佳。
女明星似乎也注意到了他们,目光粘连在赵文谙身上,他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戴的是江诗丹顿腕表,身材高大,相貌不输圈内男星,妥妥的有钱又有颜。
女星刚要展露迷人的微笑,表达友好,谁知赵文谙直接无视她,揽着赵雪竹肩膀进了包厢,经理十分有眼力见的关上门,以防贵客被打扰。
整本菜单几乎被赵文谙点了个遍,赵雪竹疑惑道:“爸爸,咱们就两个人吃不了那么多啊。”
赵文谙闻言,从容一笑,“不只是我们,爸爸还有几位朋友要过来,借这个机会介绍你给他们认识认识。”
服务员开始上菜,赵文谙口中的朋友们也陆续到场了。
“哟!这就是你那个宝贝闺女吧?真漂亮。”一个穿着宝蓝色休闲西装的男人见了赵雪竹,不由得惊呼。
赵文谙向她介绍来人,“这是李望叔叔,跟爸爸同岁,我们认识很久了,现在是公司的股东之一。”
“叔叔好,我叫赵雪竹。”她笑容得体,主动起身跟李望握手。
李望目不转睛地盯着她,随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这就对啦,你爸早该带你过来见我们的。”
“叔叔看起来比我爸爸还要年轻几岁,居然是同龄人呢?”李望穿衣打扮不太像商务精英,反而更像是闲散的富贵公子哥。
李望有些不好意思,摆手笑道:“小竹眼光真准,我不仅看起来年轻,还比你爸帅气是不?”
“嗯……”赵雪竹沉思片刻,看了看赵文谙,又看向李望,回答:“虽然叔叔更显年轻一些,但我还是觉得我爸爸最帅。”
“哈哈哈哈哈……”李望发出一阵爽朗笑声,对赵文谙说:“不愧是你女儿,胳膊肘还是向着你。”
赵文谙嘴角上扬,得意道:“不然呢?”
其他人到齐了,他带着赵雪竹一一介绍给每个人认识,寒暄过后开始用餐。
席间他们聊的大多关于商业的话题,赵雪竹插不上话,倒是这些人都对她态度挺热情的,会不时提起她,以至于不让她在一旁尴尬。
那几位不是赵文谙儿时的玩伴,就是后来做生意认识的朋友,能随意跟赵文谙开玩笑,想必都称得上他的好友了。
回去的车上,赵文谙喝了些酒,这会儿正靠着座椅睡着了。
车子到达万嘉锦城,赵雪竹回头看了看一脸疲惫的赵文谙,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他这两年似乎老了一些。
赵雪竹让张彬把车停进院里,没有叫醒赵文谙,坐在原位陪了他一会儿,想等他醒了再开门下去。
有时候她会想,自己对这个父亲全是演戏,还是有那么一点真情实感在?
甚至连她都不知道,某些时刻她对父亲的关心几乎是无意识的,并不像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