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学期悄无声息进入期末备考阶段，两人各自忙复习有一周没见面了。
之前他们几乎保持一周见两三次，今天放学后放元旦假。
裴行知不让司机来学校接，下午六点，老师刚说“下课”，他急忙跑下楼。
江洲靠海，冬天湿冷室外五摄氏度，还伴有刺骨的寒风。
赵雪竹裹了件厚厚的羽绒服，塞着白色耳机，放的英文脱口秀，在教学楼后面的那片花园空地等他。
脱口秀演员才说完开场白，耳机外响起裴行知的声音，“雪竹，等很久了吗？对不起，老师拖堂了。”
“没事，我刚到。”赵雪竹摘下耳机放回包里。
她放学不喜欢和别人挤着出校，习惯在教室写作业等人松散了再走。
现在这个点低年级的学生都走得差不多了，高三还有班级刚下课。
“先出去。”赵雪竹看了眼教学楼出来的人流说道。
太阳下山之后天更冷，裴行知跟在她身后叫了网约车。
他们走出校门，车子也到了。
车内开有暖气，赵雪竹不太喜欢这车上的气味，把窗开出来个小缝，裴行知见了在他那边也开了窗，冷风一下就灌进来，前头的司机不禁皱起眉头。
“冷不冷？”裴行知问。
“还好。”
他抓过她的手，攥在自己掌内搓了搓，“手这么凉，怎么没戴我给你买的手套？”
她这才想起两人上次见面，他送她一双毛绒手套。
赵雪竹瘪瘪嘴，“我老忘戴，不如装你包里，这样就不会忘了。”
“好，放我这。”裴行知无奈地笑了笑，顺着她说。
她靠过去，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但没真的压下去，仰着头看他：“明天就元旦了。”
只见裴行知耳朵红了一片，眼里深沉的墨色几乎要让人溺在里头，“嗯……想去钟楼那边逛逛吗？”
江洲有座巨大的时钟建筑，民国时期那边曾经是法租界，保留了大量法式建筑，钟楼就是其中之一，近年来演变成一个商圈，跨年夜那里会聚集很多年轻人，零点倒数迎新年。
赵雪竹摇头，“不想，人太多了。”
今晚大街小巷肯定人满为患，他想事先订位子也被餐厅告知由于客流量大要到现场排号。
裴行知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嗯，那先送你回去，晚上我们通电话？”
“你跟我回家不就行了。”她挪开脸往后靠，漫不经心道。
喉咙紧张地滚一下，裴行知答：“好。”
他来回接送赵雪竹很多次了，她从没邀过他去家里，有些受宠若惊的感觉。
他跟着赵雪竹进了屋子，屋内很干净，哪里都整理得井井有条。
“你会做饭吗？”赵雪竹问道。
“没做过。”裴行知想了一会，又说：“我可以试试，网上有教程。”
赵雪竹笑了笑，怎么和她当初说的一模一样。
“那做个西红柿炒蛋，嗯……还有青椒肉丝。”她边翻冰箱，边说着。
她都是按照菜谱准备的食材，甚至细化到葱姜蒜这些调料。
搬出好些个餐盒，将它们一字排开，顺手拿起围裙，拿在手上又忽然停下，递给了他，“你用吧，小心溅到你衣服。”
裴行知脱了外套，里面是一件白色卫衣。
他接过来穿上，紧接着身体一下子僵住。
她的手似有若无地环住自己的腰，手指在腰侧探寻系带，所到之处便生出细密的酥麻感，让他浑身颤栗。
卫衣版型挺阔，她围不上那带子，干脆环抱他腰，摁瘪衣服再试。
总算摸到绳子往后拉，这次能系上了。
“好了，开始。”她淡淡地说，仿佛刚才那样做很稀松平常。
已经开始难捱了，裴行知突然间不知道跟她回家是对是错，他们之前亲密动作也仅限于牵手摸头之类的举动，还没试过贴这么近。
“我看看视频。”裴行知转过来，手机搜索这两个菜的菜谱。
赵雪竹手搭在身后的玻璃台，看他怎么操作。
他把视频过了一遍就记住了，“我需要碗，在哪？”
赵雪竹在橱柜里挑了个大碗，又洗了双筷子。
他根据视频那人单手打蛋的姿势，敲破蛋壳单手撑开让蛋液流出，帅不过三秒，壳啪的一下掉进碗里。
赵雪竹没忍住的笑了出来，拿筷子挑走蛋壳，再敲破一个蛋，用双手掰开壳，蛋液完整流进碗里，然后动作利落地把壳丢进垃圾桶。
“我懂了。”
裴行知学习速度很快，在做饭这方面可以算得上天赋异禀，或许在于他对调味量和火候掌握得精准，烧出来的味道竟然还不错。
她还发现裴行知做饭时会顺手把用过碗筷洗了，菜端上来的时候，厨房还是干净整洁的，这点倒让她很意外，毕竟她做饭就比较随意，做好了厨房就像打过仗一样。
饭后两人在沙发上看电视，赵雪竹嫌坐着腰酸，变换了好几个姿势。
裴行知察觉出她的异样，直起身轻声问：“不舒服吗？”
“我想躺着看。”她说。
这是一张老式双人位的沙发，她要躺下的话他只能坐到旁边的躺椅。
他起来给她让位置，胳膊却被赵雪竹拉住，“干嘛？坐下。”
她想到一个绝佳观影姿势，抓起抱枕放到他双腿间，蹬掉拖鞋喜滋滋地躺下去。
裴行知腮帮紧了紧，忍耐着往后靠，腿上的脑袋有些不安分往他怀里贴，这已经超乎人与人之间的安全距离，连彼此的一呼一吸都清晰可闻。
他只得认命地向后仰，要是再靠近一点，自己的心跳声可能会吓到她。
裴行知整个人都好像紧绷着，从她躺他腿上开始，他望着她的眼神更像含了许多说不出来的东西，眸色深沉，好像要把人吸进去。
“你不喜欢这样吗？”赵雪竹翻了个身躺平，看他腰板挺那么直，憋住笑问他。
问的什么话，他简直喜欢疯了。
“不是，你躺着吧。”裴行知回答的时候甚至不敢直视她。
赵雪竹没说话，鼻间发出几声轻笑，转头继续看电影频道播的白发魔女传。
他就知道，她这是又拿他寻开心了。
有点坏，但是可爱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