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仁善堂。你忘了你昨日自己跑进我们医馆来求救？”柒儿笑道。

刀疤脸被她温柔大方的笑晃花了眼，他揉了揉眼睛，仍然不敢相信自己没死，“我这是在天堂吗？你是天仙吗？”

柒儿被逗笑了，“对我们来说，这里就是天堂。你还活着，活得好好的。”

“真的，我真的还活着？”刀疤脸惊喜万分，便要坐起来，“嘶”一声呻吟，又躺下来。

柒儿忙道：“你好好躺着别乱动，别扯着了伤口。”

刀疤脸听话地点点头，从兜里摸出一块金子，递给柒儿，“给，这是我的诊金，谢谢你们救了我的命。”

柒儿见那金子足有5两重，便道：“要不了这么多的，你给十两银子就好。”

刀疤脸将金子放在她手上，想了想，又从兜里掏出一个钱袋，也放在她手上，道：“拿着吧。我这条命不知什么时候就没了，拿那么多钱没用。就当我捐给医馆的，以后要是有没钱看病的病人，就给他们减免些，让他们看得起病。”

柒儿不敢擅专，便去找方夏雨来。

方夏雨见刀疤脸脸色比昨日好些了，又给他把了脉，脉象平稳，略有虚浮，应是流血过多的缘故，补补变好了。

她松了口气，向刀疤脸道：“你昨日挨那几刀甚是吓人，有一刀只差一点点便刺中心脏。所幸你来得及时，否则流血过多，我也无力回天。”

刀疤脸又将钱袋举起来，神情颇为恳切，“多谢神医妙手，救我一命，这钱是我捐给医馆的，请收下罢”

方夏雨拿起钱袋掂了掂，略一思量，便道：“好，我收下。若哪天你缺钱用，便来找我。你的伤太重，且在此好好将养几天，待好些了再走。”

刀疤脸这才放下心来，“我本漂泊之人，见过几多世态炎凉，唯有你们是以真心善意待人，仁善堂名副其实。若天下多几个仁善堂，多一些如你们这般的人，天下便太平了。”

方夏雨道：“天下若要太平，需得有明君。若无明君，像我等这样的人再多也没用。”

刀疤脸脸色微变，却很快平复了，“是啊，明君可遇而不可求啊。”

“你好好休息，我去前院看病，病人还在等我。”

方夏雨点到为止，便走了。

刀疤脸在床上躺了三天，第四天便可下床行走，脸色也红润许多。

方夏雨将他当作一个伤病治疗的典型例子，让柒儿悉心照顾，好从中学些医术。

柒儿便日日陪着刀疤脸，给他诊脉，询问病情进展，扶他行走……几天下来，他们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刀疤脸看她的眼神渐渐变了，柒儿却浑然不觉。

这日，柒儿又扶着刀疤脸在院子里溜达，说说闲话。

刀疤脸貌似不经意道：“我今天去看诊室，看见有一个“仁心妙手”的牌匾，是谁送的，那字好看得紧。”

柒儿自豪应道：“那可是太子送的。我家赵大夫治好了太子的心疾呢，太子还赠了她一块玉。”

刀疤脸注意到柒儿说的是“我家”，便好奇道：“你是赵神医的妹妹？”

“算是吧。我的命也是赵大夫救的。这辈子我跟定她了，她到哪我就到哪，谁若是对她好，我便对谁好；谁若是敢动她，我豁出命也要护她周全。”

“你和赵神医的感情可真好。”

“那是自然的。”

晚上，方夏雨递给柒儿一碗汤药，让她拿去给刀疤脸喝。柒儿欢欢喜喜地去了。

刀疤脸接过柒儿递过来的药，只喝了一口，便放下碗，向柒儿道：“我内急，且去如厕，回来再喝。”

柒儿不疑有他，便去前院帮忙。待她一刻钟后回来时汤药已空，便收了药碗去洗。

半个时辰后，方夏雨来到刀疤脸呆的屋子，见刀疤脸已然睡得沉沉的，呼噜打得山响，便知药起作用了。

她拿把椅子在床前坐下，问道：“你是谁的人？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你？”

刀疤脸应道：“我是四皇子的人，我犯了错，四皇子容不得我，便让人杀了我。”

“你犯了什么错？”

“我擅自行动，打草惊蛇了。”

“你做了什么？”

“我去刺杀金王爷，没有成功。”

方夏雨吃了一惊，“你为何要刺杀他？”

“他是太子最得力的助手，除了他，太子的势力便弱了许多。”

“四皇子想翻天？”

“嗯。我们准备三年了，已快要成功，不想却让我给搅黄了。”

“你们准备了什么？”

“军队、武器、粮草、银子……”

“军队安排在哪里？”

“我不知道。”

“为四皇子效力的大臣都有谁？”

……

刀疤脸有问必答，方夏雨都觉得顺利得出奇，难道是她的催眠术已经达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走出刀疤脸呆的屋子时，方夏雨都觉得自己要跳起来了，她白捡了一个大瓜，一个可以翻天覆地的大瓜，她得好好消化消化，看如何将这个大瓜吃好。

刀疤脸睁开眼，看着方夏雨离去的背影，嘴角微勾。

事不宜迟，方夏雨交给卜焕一个字条，让他连夜送给孙子丹。

半夜，方夏雨的窗响了。

她打开窗，孙子丹跳进屋，“什么事这么急？”

方夏雨关好窗，将从刀疤脸那里得来的消息一一讲给孙子丹听。

孙子丹点点头，并不意外，“我们也查到蛛丝马迹，你所说的证实了我们的猜测，只是觊觎皇位的人不只四皇子一个。”

“还有摄政王。”

方夏雨将自己在王府后花园听到的话讲给孙子丹听。

孙子丹眉头皱紧，“果然是他。怪不得我们总觉得有一股势力在暗处，这股势力更强大，颇难对付。

小雨儿，你可帮了我们大忙了。我这就回去向太子汇报。雨儿，你可要小心点，现在京都的人都知道你是太子的人，说不定那些丧失病狂的人会对你下手。”

孙子丹目不转睛看着她明媚的脸，心想，若能将她变得小小的，放在口袋里随身带着，该多好啊。

“子丹哥，你也要小心，如今想杀太子的人不少，你便是那个挡刀的。记住，小雨儿想要你活着。”方夏雨看着他的眼里有深深的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