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子丹闻言,好想上前抱抱她,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却又怕吓着她,终是只拍拍她的肩,便从窗户出去,很快消失不见。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方夏雨便被一阵敲门声惊醒,门外传来柒儿着急的声音,“雨姐姐,他不见了。”
方夏雨艰难地睁开眼,去打开门,懵懵懂懂问,“谁不见了?”
柒儿一把扯了方夏雨就往外走,“刀疤脸,他不见了。他的伤还没好,你说他会去哪里?”
方夏雨彻底醒了,“刀疤脸不见了?他什么时候不见的?”
“我一早起来去看他,就发现他不见了。”
方夏雨跟柒儿来到刀疤脸住的房间,发现被褥被叠得整整齐齐,屋里东西什么都没少,便知他的离开是有准备的。
他的伤还需将养几日,方可大好,为什么如此仓促离开?难道他发现她套他的话?
她掀开枕头,发现有一张字条静静躺在那里,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柒儿,原谅我不辞而别。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恐连累了你们。日后若天下大定,我便回来找你。”
她默默将字条给柒儿,“这是他写给你的。铁汉柔情,让人钦佩啊。”
柒儿看了字条,瞬间红了眼,“他还没好,他怎么这么傻,要死一起死啊。”
“他定是知道什么才走的,由他去罢。若你们有缘,自会再相见。昨晚你送他的汤药,他喝了吗?”
“他当时只喝了一口,就放下来,说要去如厕。我便忙去了,回来时见药碗已空了。”
方夏雨叹口气,她就说昨夜如何套话套得如此顺利,感情是刀疤脸有意吐露内情。
这刀疤脸倒是个有脑子的,不像那些死忠的死士。日后若得遇明主,当是个将才。
孙子丹将方夏雨探知的消息报给太子。
太子听罢,端起茶杯饮了一口茶,方道:“赵公子如何会在孝亲王府?”
孙子丹不敢隐瞒,“她原名叫方夏雨,太常寺少卿方真伟的庶女,原是金王爷的侧妃,前几日金王爷已休了她。”
“哦,本王看金王爷对她情深义重,千里追寻,如何肯休了她?”
“是小雨儿逼他休的。”
“小雨儿?你和她又是什么关系?”
“小的父亲是方府的保镖,自小与小雨儿一处玩。”
“原来是青梅竹马,你心悦她?”太子斜睨他一眼。
“小的不敢痴心妄想,只想护她周全。”
太子又饮了一口茶,露出神往之色,“方夏雨并非凡辈,堪称女中英杰,也不怪金王爷和你对她情根深种,就连本王也对她一见如故。今晚我要见她,你跟我一起去,先别告知她。”
当晚,方夏雨看完最后一个病人,累得不行,回到后院便叫小梅给她打热水沐浴。
泡在铺了玫瑰花瓣的浴桶里,她浑身舒展开来,小梅在一旁给她搓洗,她闭上眼,享受身体在水中轻盈的感觉,竟睡去了。
小梅给她搓完身,不忍叫醒她,便悄悄走了。
“赵大夫,赵大夫,太子来了……”静儿的声音在屋外响起。
方夏雨仍沉睡不醒。
孙子丹带着太子轻车熟路来到方夏雨的房间,轻轻敲击房门,“小雨儿,我来了。小雨儿,小雨儿……”
静儿瞪了孙子丹一眼,太子在旁,他如何竟喊雨姐姐的小名?
孙子丹叫了几声,见里头没有声音,心道不好,便一脚踢开门,冲进去。
方夏雨仍在浴桶里睡得酣甜。
孙子丹见她头歪着,以为她招人暗算,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也顾不得什么,便将她从浴桶里抱起来,悲痛欲绝,“小雨儿,小雨儿,你怎么了,你醒醒……”
方夏雨悠悠醒转,睁开眼,见是孙子丹,便嫣然一笑,“子丹哥,你来了?”
孙子丹见她醒了,方松了一口气,欲放下她,又担心她被人下了毒,行不得路,便将她放在床上,扯条被子给她盖上。
方夏雨向下一看,自己竟然身上不着寸缕,整个一光溜溜的,眼神立刻变得凌厉,一个巴掌就往孙子丹脸上甩,“你,你非礼我?”接着又是一个巴掌,直接将左右脸都打肿了。
孙子丹没有闪避,低着头没看她,“小雨儿,对不起。我以为你中毒了,你没事就好。”
方夏雨懵了,“我中毒了?发生了什么?”
孙子丹拿道:“太子来了,你穿好衣服便出来。”
方夏雨更怒了,“太子来你进屋做什么?”
孙子丹忙不叠哀求道:“小雨儿,是我的错,以后你怎么罚我都行。我出去了,你赶紧穿衣服出来,别让太子等太久。”
方夏雨百思不得其解,太子深夜到访,却是为何?难不成是为了摄政王与四皇子谋反之事?
她穿戴整齐,便出得门来。
太子背着她,长身而立,正在举头望月。月华如水,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衣,如梦似幻,竟似天上的谪仙下凡一般。
孙子丹身着白色袍子,站在太子身边,背着手,也仰着头,那飘飘欲仙的气势,竟也不输于太子。
方夏雨咽了一口口水,上得前去,抱拳作了一辑,“小民不知太子到访,多有得罪,望太子勿怪。”
太子转过身来,脸色晦暗不明,“方夏雨,你可知罪?”
方夏雨仿佛脑袋被人重重一击,太子知道了,他知道她是方夏雨,不是赵建。这可是欺君之罪,要杀头的。
方夏雨“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小女知罪,小女愿受任何处罚,只是求太子千万放过这院子里的人。”
太子脸色像变色龙般,由红秒变白。孙子丹不得不服,毕竟是玩宫斗玩大的,太子这变脸的绝技,远非一般人可比。
太子上前扶起方夏雨,叹道:“雨儿,你受苦了。本王得你鼎力相助,已是幸事,怎忍心罚你。我们进屋去吧,外头凉。”
方夏雨知他有话要说,便将他们引入书房,关上门。
孙子丹将椅子上的灰尘扫净,方让太子坐下。
太子一掀袍子,稳稳坐在椅子上,方道:“雨儿,那日在孝亲王府后花园,还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