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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武治1

姑娘已经没力气寻死了。

冬青把绳子丢在一旁,倒些茶水给她。

姑娘吃痛地抿了几口。

少时,人渐渐缓过来了。

她看着柳华,心中暗想:自己至始至终没跟他说过一句话,提半个病字,他居然能看出自己有病,且知道病在哪里,想来这人有些本事,

便问柳华:“公子,我的病……”

“哎!”柳华打断她,“先回家,我开个方子,你先吃一剂试试。”

姑娘同意,二人随她同去。

柳华冬青跟着姑娘拐进一个胡同,往里深走一段,有座幽静宅院,不大,只一进。

姑娘一人独居,院子干净整洁,房间简朴,无甚摆设。请二人坐下,姑娘奉茶,柳华敲桌以谢,姑娘壶转一旁,敬二人饮。

少话,冬青准备炉火,柳华写方抓药。

煎药时,冬青问柳华:“柳兄,那姑娘得了什么病啊?”

“你看不出啊?”柳华问。

冬青摇头。

“那说明她病的不重,还没浮于脸上。”

“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冬青向柳华请教经验。

“观察其神、色、形、意,判断其情、志、身、位,这八症合参,病就显出来了。”

柳华说得煞有介事,看冬青丈二和尚,又笑道:“听不懂了吧?”

冬青点头。

“那就对了,以后再告诉你。过来看着药,我去跟她说两句。”

……

姑娘是因病求死,听柳华说她的病或许能治好,就有了生的希望。喝了汤药之后,柳华又给她留了几剂药,让她自己煎来吃,暂时先看一下病情,再随症加减。

姑娘礼谢。

这次柳华要了十两诊金,姑娘阔手一出,给了他二十两。

两人往医馆回赶,路上冬青还在琢磨姑娘到底是什么病。

路口一拐,医馆近在眼前,只见外面围着二三十号人,在那里交头接耳七嘴八舌。

两人纳闷,这才离开半日,病人就这么多了?

走到近前一打听,才知道是徐老头遇到麻烦了。

有一伙人抬着一个重病缠身的来到徐氏医馆,请柳华诊治,偏赶上柳华出诊了,便让徐老头看诊。

徐老头看出病人是来闹事的,所以没有施针用药。但是病人反而一个劲儿叫疼喊痛,凄惨哀嚎。

病人一嚷嚷,同来的那伙人就不干了,说是徐老头把人给瞧坏了,要求医馆给个说法。

柳华冬青用了吃奶的劲儿才挤进医馆。找到徐老头问到底什么情况。

徐老头把事情说了。

柳华余光扫量一遍那些人,叫过南星:“报官!”

南星悄声道:“师妹已经去了,但话说回来,咱知道没病,可也拿不出证据啊。瞧他叫爹喊娘那样,人家是铁了心来闹的!”

那伙人中走出一个高个子的,问柳华:“你谁啊?”

柳华报名。

“你就是柳华?”高挑个子的打量柳华几眼,“来的正好,我这兄弟病得厉害,你快给瞧瞧。”

病人叫王九,生得肥头大耳,坐在椅子上哼哼哀嚎。刚才那个高个子的,被道上人称之为齐三爷。这伙人是收了别人的钱财,与人消灾来了。

柳华不疾不徐坐回自己座位,既然这帮人诚心来闹事,赶走是不可能了。“听徐老说,你兄弟这病相当棘手,他从没遇到过,你要是想让我接手,先给钱,五两银子。”

“病都没瞧就要钱?”

“医馆规矩,让我接手,就得先给钱,药费诊金另算,若是不给钱,请回。如果让徐老诊治,医馆治不了,请回。”

齐三爷这伙人就是冲着柳华来的,给了五两银子,说道:“你小子最好是把病给瞧好了!”

柳华没有理睬,过去给病人王九四诊。“叫什么?哪不舒服?”

齐三爷笑道:“他要是知道哪里不舒服,这病可就好治了。”

“也是。”柳华点头,“伸手,诊脉。”

一柱香过去了,柳华还在给王九脉诊。

齐三爷忍不住了:“摸个脉用得着怎么久?”

“怪病难辨,当然要诊清楚。”

柳华语气平淡的说,后又叫来南星,问:“徐姑娘怎么还不回来?”

南星摊手,这谁知道啊,兴许路上耽搁了?

柳华开始给病人腹诊,一处处挨着按压,问:“这里疼不?”

“疼!”王九裂嘴叫。

“这儿呢?”

“也疼!”

“这儿?”

“哎呦,你轻点!”

又摸了一盏茶的功夫,齐三爷实在不耐烦了,“你摸来摸去的有完没完,再不快治,我兄弟能挺住么!”

王九也是机灵,立刻哭爹喊娘大叫起来。

“行了!”柳华被吵得头都大了。

“哥几个搭把手,把人放地下躺着,要不一口气上不来容易给憋死!对了,地上不能垫东西,你兄弟这病是热症,喜凉。”柳华指挥齐三爷的人。

齐三爷努嘴,哥几个才动手把王九躺放在地,倒要看他怎么个治法。

柳华蹲下身子,拍拍王九的大肚子,“兄弟,医家有句古话,叫‘风痨气臌膈,阎王座上客’,你这病五样可是全占了。晚上是不是睡不好觉?睡着了也会汗出如雨?”

王九眼睛一亮:“是是是,有时候得折腾到大半夜!”

柳华凑近低语:“没少挨媳妇骂吧?”

王九登时弄了个大红脸。

齐三爷一看,嚯!这小子装病还真有一手!

“不瞒你说,”柳华拍了拍手起身,“你这算是来得早,再晚半个时辰,人就废了!”

“啊?”王九吓得汗都出来了。

齐三爷心说你看病都快半个时辰了!“那就赶紧治吧!”

“行,那就治!”

柳华踱了几步,问齐三爷:“这位兄弟的病根,在五脏六腑。换句话说,肚子里心肝脾肺肾全出了毛病,治起来可是不易啊!敢问您是想文治,还是武治?”

齐三爷纳闷,治病还分文武吗?问他:“文治怎么说?”

“吃药呗,就是好的慢点,快则三年,慢则五载,甚至更久也说不准。”柳华回答。

齐三爷接下这活儿的时候,就告诉王九,要一口咬死了,不管对方怎么下药怎么治,都说不管用,今儿个就要给徐氏医馆闹个天翻!

“那武治呢,多久能好?”

“武治快,而且效果好,病情不会反复发作。”

“那就武治。”齐三爷道,文治的话这趟他们就白来了!

“得嘞!冬青开方,瓷碗八个,各盛清水半碗,锋针八枚,酒浸火烤备用,何屠夫一位,把人叫来……”

王九不解,看向齐三爷。齐三爷也问柳华:“我说,你这是看病啊,还是杀猪祭天拜把子?怎么连屠夫都出来了?再说你那些东西也不是药材啊?”

柳华摇头摆手:“甭问!武治用不了药,就得这么来!”

又叫南星:“愣着干嘛,把何屠夫给请来,就说我说的,快去!”

南星一路快跑。

冬青把柳华所需之物一一准备妥当。

徐老头凑到柳华跟前,提醒他千万别闹出什么事来。柳华递个眼神叫他宽心。

“兄弟!”

柳华撩开王九的衣服,露出他宽大肚腩,一边比划一边说道:“咱得跟你讲明白这病怎么个瞧法。首先,你左边肺气衰微,就是这一块儿,已经成了肺积,所以平时会有气喘的毛病。”

“还有这儿,这里是肾,左边肾气不济,长时间留在肚子里,就会形成肾积。哦对了,还有你下边的家伙事,平时怎么样你自个儿清楚,要是不赶紧治,晚一点就会变成肾岩。知道什么叫‘肾岩’吗?”

王九摇头。

柳华道:“到时候就可以去宫里伺候着了,甭怕啊,也算一份过活的差事。”

王九倒吸一口凉气,吓得脸都白了!赶紧让柳华医治。

柳华还真把他底下那点事给说出来了,他能不怕么?

齐三爷看王九那副怂样,暗道你小子有没有病,自己心里没数么?他那鬼话你也信?

他心里要是没数,也不至于吓成这样啊!

“兄弟,”柳华继续道,“跟那家伙事相比,你肚子里的病更打紧,得先治,而且要赶紧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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