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乔舒到补习班时，已经八点二十左右。

虽说老师尚未到来，但是学生已经来了不少，东一堆西一堆地填充教室。

小姑娘将视线从手机屏上移开，草草扫了眼人群，见没有自己认识的，便拉开第一排的椅子径自坐了下去。

照常理而言，鲜少有人会选择坐第一排，故而乔舒通常可以一个人坐两个人的位置。不过这一切要等开始上课之后才能确定。

乔舒没想太多，将上课所需的东西按习惯放在桌面上，便将活页本摊开，把自己做的暑期规划一页一页拍成照片，再用手机软件批量扫描成文档，整合成一个PDF发给乔也过目。

刚完成任务，就见到一个年轻的姐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沓厚重的资料。

二人双目对视间，对方轻轻走到乔舒跟前，俯身对她道：“这是你们暑假需要用到的一部分课本和习题，可以帮我分发一下吗？”

有什么可以让乔舒狠下心拒绝一个温柔的漂亮姐姐的小请求呢？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小姑娘痛快地放下手机，起身把资料发给已经到教室的同学。

但是很显然，人还没到齐，资料剩了很多。

将多出来的资料分成课本和习题的两大叠后，乔舒从讲台的抽屉里找到一只白板笔，在白板上写“讲台上领取资料”这七个大字。

而刚才的漂亮姐姐搬着更多的资料去而复返。

乔舒：？

她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帮忙。

“这是你们下半课程的资料。”姐姐笑了笑，把资料放在讲台另一侧，解释道，“为了方便那些学习进度快的同学们有自学的资料，我们就一并发了。”

她说着，将新拿来的资料分堆放在每组的第一位，对乔舒道：“我是你们的助教，刚刚麻烦你了啊，同学。”

乔舒摇摇头：“没事。”

她又是一笑，才转身离开了教室。

老师是踩点到的教室。

进门的时候急匆匆的，刮起一阵微凉的风，带着几声还未平复的喘，一看便是一路小跑而来。

乔舒坐在第一排对此感触极深。

那老师瘦瘦高高，穿着白色短袖和水洗了多遍的浅蓝色牛仔裤，干净利索。虽然黑眼圈很重，眼睛却十分明亮有神。

他一进门反手带上门，放下包便在白板上写了几串数字，又大大写了个“季”字。

那字方正中带了些肆意，本该柔和的撇捺被他拉成了两条直线。

“我姓季，”他将白板笔的笔盖合上，从第一排——也就是乔舒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垂眸，开始翻他带来的那个帆布包，“上面是我的联系方式，大家可以记一下，课后有问题都可以问我，我一定尽快答啊，尽快。”

他说了两次尽快，像是在强调些什么。

小姑娘对数字敏感，记这些向来很快，马上记完便放下了笔，近距离注视着这位不出意外要成为她初中三年课外数学老师的青年。

对于一个有轻微脸盲症的人来说，记脸是一件很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