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瘦。

瘦到乔舒在仔细看他的第一眼，莫名便想起了在小学时曾学过的那一篇《金色的鱼钩》里的老班长。

不过是年轻版的。

季老师的颧骨很高，颧骨到下巴看上去几乎是仅靠了一层极薄的皮来连接。

没有丝毫弧度的脸，就像是他写的字的每一笔画那样直。

他被晒得很黑，又或许是他本身就那么黑，像极了乔舒五年级那次军训过后的极深的古铜，又或许更深一层，毕竟乔舒记不清那时的自己到底黑到怎样的程度，只是这样的肤色意外的让他看起来健康了许多。

眼睛是深邃的，睫毛长而卷翘……

青年从袋子里取出的书“咚”的一声被放在讲台上，惊得乔舒连忙收回目光，低头检查自己的手机有没有静音，文具有没有备好。

他站起身，似乎才注意到被自己的书压在底下的那堆叠成小山似的资料，如梦初醒般回过头看了一眼白板，这才发现了自己那两行字迹下，被忽略的七个字。

于是，他屈起手指，敲了敲白板，咚咚两下：“没拿资料的，快来领。”

说完，就闷头去开教室的电脑，也不顾底下稀稀拉拉的几个人，一个接一个上来领资料，无序又散漫。

待那堆小山终于变成了小土丘，季老师整理完课件，打开了考勤系统：“我看看，还有五个人没到……”

他轻轻蹙眉，低头扫了眼手表，乔舒见状，也同步做了这个动作——已经八点四十三分了。

“有忘记刷卡考勤的吗，直接告诉我一声，我这边帮你打卡。”季老师抬头，看了一眼底下自己那些鸦雀无声的学生，耐心等了几秒，挑眉，复而低头，将那五人记为缺勤，“我们不等了，直接开始上课吧。”

此处另提一句，该补习班在入门处设了一个刷卡考勤点，可以通过刷卡或输入报名手机号进行考勤，缺勤将由前台直接和学生家长联系。

上课时候的季老师似乎一瞬间清醒了，拿着白板笔就开始教书。

从有理数讲到整式，一路下来除了偶尔嗓子干了喝口水，他没有半分停顿。

这倒是苦了乔舒等一众学生，一路记下来，手心都微微出了细汗。

笔记从端正工整到狂草奔放，只需要一节数学课。

九点五十分，季老师终于大发慈悲，放过了一众可怜的初一新生，宣布课间休息十分钟。

随后，他端起见底的玻璃杯，晃悠悠出门，贴心的为他的学生们带上了门。

小姑娘舒了一口气，丢下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倚在椅子背上葛优瘫。

好歹有十分钟的时间休息，也算意外之喜了。

来之前乔舒在网上冲浪时，顺带查了一下网友们对这个补习班机构评价。

好多老师上课时候习惯不休息，把时间全讲满的，也不知道他们的学生如何适应的了如此高强度的学习。

乔舒腹诽着，思索片刻，摘了眼镜趴下去，闭眼，小眯一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