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攻击让王盛有些措手不及,但他的海战经验非常丰富,迅速带领船队退出了岸上军队的攻击范围。
在一个大一统的王朝出现这种事情实在是匪夷所思,王盛自己也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但他清楚的一件事就是刘启应该不知道这里发生的大事。
思考再三后,王盛率领船队退回了平州,然后派出多路信使向京城传递信息。
此时身处京城的刘启对于外面发生的大事仍然一无所知。
一道又一道的大网被一双无形的手慢慢织成,刘启就处于这张大网的中心。
这些人织网的目的不是为了猎杀刘启,那样做的难度太高,而且一旦失败就会万劫不复。
他们要做的是暂时拦截刘启接收到的消息,虽然他迟早会察觉到这些异常,但只要一段时间就足够了。
很明显他们是成功的。
刘启确实没有察觉到千里之外的异常,他虽然隐隐地感觉到来自西南的信息在逐渐减少,但并没有引起他的警觉。
再加上每天都要处理的大量公务,这种有心算无心的阴谋实在是太难提防了。
可惜的是,再缜密的计划都有疏漏的地方。
一个月后,刘启突然收到元州刺史木特的密折,表示自己不日就会进京述职。
刘启虽然有些诧异,但还是批准了木特的请求。
木特的年龄已经很大了,刘启本想再过几年就让木鹰返回元州,接过木特肩上的担子。
刘启在御书房接见了远道而来的木特,一同接见的还有现任九门提督木鹰。
几人寒暄了一阵后,木特突然开始沉默不语,眼睛一直盯着书房内的侍卫们。
刘启很是好奇,因为这副样子一般是有什么重要之事要说,并且不能让旁人听到。
虽然有些奇怪,但刘启还是屏退了左右,毕竟他对木氏父子还是很信任的。
见没有杂人在场,木特脸色凝重地站起来问道:
“陛下,敢问陛下近来可有收到太子殿下的消息?”
刘启点了点头说道:
“半个月前曾经收到地方奏报,太子的伤势已经稳定,待痊愈后不日即可返京。”
听到此话,木特显得更加紧张了,他慌忙问道:
“那陛下可曾收到平州刺史王盛的奏报?”
“王盛?他怎么了?他不是和太子在一起吗?”
刘启愣了,在之前的那份奏折中,地方报告王盛的大军已经抵达顺州,和太子卫队会合在一起。
刘启见木特不提元州的事情,反而一直在问太子的情况,立刻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说起来确实有点奇怪,这些日子里刘启收到的都是顺州地方官员的奏报,王盛的折子是一个也没见着。
而说到顺州的地方官员,那是谁的地盘就不用多说了。
刘启终于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脸色也渐渐阴沉了下来。
刘启盯着木特,严肃地问道:
“你是不是收到了什么情报?因此才从元州远道而来?”
木特立刻起身撩袍跪下回道:
“禀陛下,臣确实收到了一封来自平州刺史王盛的密信,此信事关重大,臣不敢交予旁人,因此以述职的名义亲自带进京来。”
木特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件,递给了刘启。
刘启顾不得叫人传信,亲自跑下殿来接过了信件。
拆开书信,刘启发现这确实是王盛写给木特的一封密信,而且信中的内容可以说是离奇无比,读来让人心惊胆战。
原来王盛在顺州受到阻击后也曾尝试过从不同的地方登陆,但都被岸上的守军拒绝了。
至于那些信使则是一一失去了踪迹,犹如泥牛入海,没有一点回音。
王盛猜测一定是京城出了问题,因此改变了目标,给远在北方的木特送去了求救信。
这次信件果然顺利送达,木特在接到信件后大惊,思来想去决定亲自入境面见刘启。
王盛在信件中请求木特帮助营救太子,并且一定要保证刘启的安全。
读完全信后,刘启的心已经沉入了井底。
这封信的发出距今已经一月有余,如果说他在这期间收到的信息都是假的的话,那么太子可以说是危在旦夕。
刘启回头看向木特,沙哑地问道:
“木特,你应该不是一个人来的吧。”
木特躬身禀道:
“回陛下,臣的数万骑兵正在京州北界待命,随时可以出发。”
“好!”
刘启拍案而起,事情关系到儿子的安危,他也变得不再犹豫,立刻发令道:
“木特,你持皇家令牌和圣旨返回元州,召集大军向京城靠拢,一切障碍可以就地排除,不必上奏。”
“臣领命。”
刘启一眼看向木鹰,再次厉声说道:
“木鹰,你立刻持我圣旨召集你麾下的所有兵力,拿下方家和陆家的所有人,将整个京城牢牢地握在手里。”
“是!”
木家父子领命而去后,刘启一下子跌倒在了龙椅之上。
他终于还是对方策和陆子文动手了。
这次的事情牵涉了沿海的数个城市,整个顺州更是彻底脱离了朝廷的掌控。
能做到这种事情的人,放眼整个朝廷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做到。
那就是南平王方策。
顺州的地方官员多是方策当年平朱琪时所任命的,沿海几州的刺史也多与江州官员有很深的关系。
如果不是自己几年前将木鹰带入朝廷掌兵,只怕这个天下早就姓方了。
但刘启知道,方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夺取刘启的皇位。
方策曾经有无数次机会成为刘启的上司或者直接杀掉他,但方策都放弃了。
如今突然对太子下手,刘启相信方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但不管这个理由是什么,有多么充分,作为一个父亲,刘启绝对无法容忍自己的儿子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突然刘启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门外的卫士叫了进来。
卫士偷瞄了刘启一眼,他发现这位几分钟前还胸有成竹的皇帝突然变得十分憔悴,好像突然老了十几岁。
刘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下达了一条有些残忍的命令:
“拿下方贵妃和其子,暂时囚于后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