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社长对种植菌菇的事情很上心，公社办事效率很高。

下午打来电话通知大队需要的东西已经找到了。

市里真菌研究所有，公社通过县里联系到一个研究院，可以派人去学习种植技术。

所长姓林，以前是海城的研究员，他考虑到栽种菌菇需要砍树，而木材的大规模砍伐又严重破坏当地的生态，菌林矛盾严重。

前几年林研究员提出“以草代木”的方案，因为不被人看好，今年被调派到他们市里做研究所所长。

“我明天和黄大妮几人去市里学习。”季然一回来，姜茶就告诉他明天要出差。

季然皱皱眉，“非得去吗？”

“白社长联系推荐的，有专门的打电话敲定，不去也不好。”关键是周支书对这个林所长很有想法，“不是我自己，还有好几个队里的姑娘，我们一起走。当天去当天回。”

那还不如住下，真会折腾，又不是学习一天就不用去了。

一趟就得走三四个小时，这一来回，光路上的时间就得七八个小时。

不过他也不能说，在外面住还要花钱，其他人可能宁愿赶回来，回家住。

季然点头，“明天让宪章开拖拉机带你们去。”

来回走着，走着去走着回，别人行，不见得你也行。

“明天不是要用拖拉机吗？”李宪章听到季然提议一时有些懵。

今天隔壁大队来借拖拉机，说明天去火车站拉车材料，你可没借给人家。

季然摆摆手，“明天帮隔壁大队去拉材料。”

火车站就在市里，他明天去不了，周四海让他带着二栓几个，明天他要是走了，大队工程就得停工。

去不了，也得把姜茶安排好。

姜茶就问，“那明天你们怎么办？”

“牛车，没有拖拉机前，红旗大队不是一直就在用牛车。非得用拖拉机的活挪到明年。”

队里的活，他心里有数。

第二天早早起来，天还没亮，也就五点左右。三个人就起来忙活。

早起一人吃了碗馄饨，和一个鸡蛋。又拿了两个热饼子和煮鸡蛋，分别装到李宪章和她的挎包里。

季然给车都铺上干草，见他还想拿褥子。

姜茶急忙拦住他，等他们下车还要去拉东西，到时候褥子不定弄得多埋汰。

“成吧。”季然进屋拿出两件军大衣，让他俩裹上，就怕路上冷。

“下午回来时候如果宪章车上东西多，没地方，就坐客车回来。他们都不坐车你就自己坐。”季然嘱咐她。

“知道，知道，我不会找罪受。”

李宪章摇着拖拉机，紧紧身上的军大衣，坐上拖拉机就开着走。

不给季然继续说话的机会，絮絮叨叨，看见他俩就烦，天天对对象那么好，弄得他都不想找对象。

旁边有个对照组，就是有了对象，他要是做不到季然这样，得天天吵吵。

在大队接了黄大妮和另外两个姑娘。

两个姑娘姜茶都没见过。是一对姐妹，分别叫刘桂英、刘桂兰，是刘队长的两个女儿。

刘桂英和他们差不多大，刘桂兰则小一些，16岁，说是16岁，其实农村大多数虚岁，也就刚满15

刘桂兰年纪小，更显得活泼，一上车就凑到姜茶跟前，“我还以为要走着去呢，没想到正好赶上拖拉机去市里。”

用手捏捏军大衣，“这军大衣看上去就很暖和。”

确实很暖和，她和李宪章身上这两件是新的，第一次上身当然暖和。

姜茶背靠在车斗，脖子围着的围巾遮住大半个脸，她两手交叉叉到袖子里，不太想出来。

眼神示意刘桂兰冷的话，可以把手伸进她大衣兜暖暖。

刘桂兰姐俩虽说穿的也不薄，但是两双手那么直愣愣的摆在外面，时间长了也得被风吹麻。

刚出来不久，就碰见隔壁大队的知青要搭顺风车，一定是昨个从大队得的消息。

巧了，认识，其中一人是拖拉机厂知青，另外一个也眼熟，不是拖拉机厂也是附近那片的。

两个人谁也没上车斗，就坐在车头李宪章两边。

后面四个人，两人只对姜茶熟悉，做的又是人家的车，不打招呼说不过去。

“姜茶，你也去市里？干什么去啊？”刘卫国脸朝后面坐着，大声和姜茶打招呼。

不知道是拖拉机起的作用，还是离了京市来到农村，礼县的风气明显很好，少了是是非非，刘卫国对姜茶的态度明显不一样。

他现在都能笑脸相迎。

“嗯，你们去干什么？”

姜茶不想多说种蘑菇的事，毕竟还没有成，反问道。

“我们去市里转转。”

姜茶了然，这是没有什么事，就是想蹭趟车去玩，来到这里这是还没适应。“哦，那挺好的。”

风大，姜茶不想顶着风说话，转回头，把围巾重新拉上去。

李援朝见她的做派，翻了个白眼。

见刘卫国不再和姜茶说话，他加入刘卫国和李宪章的谈话。

“那个人刚刚对你翻白眼。”周大妮捅捅姜茶，凑近她耳朵说道。

姜茶回头看看，笑了一下，白眼而已，以前看过太多了，岔开话题，问她：“你怎么舍得去市里？”

“四海叔说去市里算出公差，给记工分。等学会了，这可是个技术活，到时候挣得可比下地多，不比当工人差。”

前面三个人聊的热火朝天，后面有周大妮带头，刘桂英也不再拘谨。三个人打开话匣子，一路上讨论蘑菇种植成不成、好不好学。

到了市里，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研究所。

研究所是才成立的，里面的成员都是草台班子，大拿只有林所长一个。

在古代，林所长这样的就相当于理念不同，斗争失败，被发配了。

姜茶他们下车，李宪章还要去火车站，经过供销社时放下刘卫国两个。

“我去火车站，拉的东西多你就坐车回去，东西少......算了，我一定让他们好好装车，给你留出坐的地方。”

李宪章想想还是不放心，经常嫌弃她是一回事，不放心她是另外一回事。

“你们来学习人家也不见得管饭，中午自己拿钱去食堂吃，别傻不愣登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