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桌上，大家享用美食的同时不忘开怀畅聊，天南地北侃大山。

一顿饭下来，让大家对燕窝岛的归属感又加深了不少。唯一的遗憾是，军训结束了，王连长即将离开。

饭后，于文庆组织大家一人掏一毛钱，集资给江连长买点礼品，众人没意见，“许知青，女知青这边麻烦你来收一下。”

“没问题，交给我。”许英很快将钱收齐交到于文庆的手上，一人一毛，150个人就是15块钱，足够买些像样的礼品。高大军和荀斌每人也掏了几块钱。

王莽看着一张张毛票，心里酸胀的厉害。“同志们，在我心里，你们都是好样的。”

看着这一张张热情青春的面庞，王莽向大伙儿行了个标准的军礼。

“敬礼！谢谢王连长！”荀斌大喊。

“谢谢王连长，谢谢王连长……”

“这是车钥匙和介绍信，住宿费场里报销，一路顺风。”高大军将东西交到王莽手上，两个人互相敬礼，于文庆坐副驾驶，顾芸夏坐后面，“咱们走！”王莽一踩油门，吉普车一骑绝尘，开向远方。

宝华县，隶属黑省双山市辖县，地处黑省东部，三江平原核心，距离双山市100多公里，开车需要两个多小时。

他们三点半左右出发，等到达市医院附近，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于文庆和顾芸夏去了一趟供销社，选了一罐不要票的麦乳精，顾芸夏贴了两斤肉票，又给江连长买了两斤哈红肠。

王连长将车停好，三人直奔病房，“同志，老江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走廊里，王莽压低嗓子，不再板着脸，礼貌的询问值班的护士。

“江连长身体底子好，积极配合治疗，目前伤势已经不再恶化。”值班护士小李性格腼腆，声音低低的。

“那就好，我们想进去看看他。麻烦同志，通融下。”王莽打着商量，“最多10分钟，病人需要休息。”小李扶了扶眼镜，勉强定了个时间。

“成！”

三人一进病房，就看到江诚志正努力伸手够柜子上的搪瓷缸。

“老江，我来！”王莽一个箭步冲过去，端起杯子递到江诚志嘴边。

“你怎么过来了？今天不是军训汇演吗？”江诚志声音嘶哑，慢慢的喝着杯中的水。

“这不，比完了，你带的兵嗷嗷的，贼拉牛逼。我带他们过来了。”江诚志抬头，“江连长！”顾芸夏和于文庆眼眶含泪，声音哽咽，“我们来看您了！”

“恢复的不错，说说吧，这次军训汇演你们俩参与了什么项目，得了什么名次？”

“报告江连长，我得了投弹单人项第二，投掷距离68米，顾知青得了射击单人项综合第一名，分项也都是第一名。咱们连总分第三。”于文庆急忙向江连长汇报成绩，江诚志脸色变了变，目光中透着久违的激动。

“不错，好样的。没给老子丢人！”咳咳咳……

“江连长（老江）！”江诚志一阵剧烈的咳嗽，好像要把肺咳出来，可把三个人吓得不轻。

李护士听到动静疾步走进病房，“不是和你们说了，病人需要休息，情绪不能激动，你们怎么回事？”

“是是是，是我们的错。”三人赶紧认错。

江诚志缓了又缓，“李护士，是我自己没注意，喝水呛到了。今晚我想留我的战友给我陪床。”

“江连长，按照院里规定只能留一个人陪床。”江诚志与王莽对视一眼，凭借多年的默契，王莽毫不迟疑，“我留下。”

李护士满意点点头，转身离开。

“小于，小顾，时间不早了，今晚你们两个住医院旁边的招待所。明天一早出发回燕窝岛。”

“是，江连长，王连长，你们早点休息，我们先走了。”于文庆将手里的礼品往床头柜一推，给顾芸夏使了个颜色，两个人撒丫子往外跑。

“这是他们大伙儿的一点心意，你就收下吧！”王莽拍拍江诚志的肩膀，劝道。

江诚志抿唇，头转向窗户一边，久久不语。

于文庆和顾芸夏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大通铺没位置了，两个人只能住单间，一个晚上六毛钱，有电和热水供应。

顾芸夏进屋后插上门闩，扯了下墙上的灯绳，不由感慨，好久不用电灯，还有些不太习惯。见时候不早了，于文庆付账要了两碗面条，肉面条一碗一毛二分钱，素面条一碗八分钱，于文庆要了一荤一素，将肉面条给顾芸夏送到门口，“顾知青，吃面。”

顾芸夏摆手拒绝，“于知青，这不好，我怎么能让你请客呢？面钱多少，我给你。”

“你就别客气了顾知青，买红肠的票还是你出的，一碗面费不了多少钱，趁热吃。”于文庆催促道。

顾芸夏接过碗，“那成，不过说好了，于知青，明天早上我请你吃早饭。”于文庆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

招待所师傅手艺一般，面条份量倒是挺足，满满一大碗，顾芸夏拿去聆泉阁厨房重新加工，浇上两勺浓香的牛肉汤，煎了只荷包蛋，把面一分为二，吃了半碗就饱了。

在聆泉阁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顾芸夏准备好好的补补眠。

深夜，万籁俱寂，只有风吹的树叶沙沙作响。于文庆睡眠浅，换了地方更睡不着了，正在床上烙饼呢，突然觉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从窗外一闪而逝。

于文庆揉了揉眼，下床走到窗前，“妈呀！”被窗外的站的黑影吓得鬼叫一声，顾芸夏猛地睁开眼睛，“出什么事了？”

两个人的房间在一楼，紧挨着医院，与大通铺一个东面一个西面，房间隔音效果差，顾芸夏穿好衣服，快步来到隔壁门前敲的门“咚咚”直响，“于知青，出什么事了？”

于文庆咬着手，费了半天劲颤颤巍巍打开门，“顾，顾知青，有，有鬼……”

“鬼？鬼在哪里？”顾芸夏化身好奇宝宝，伸头往屋里看，突然意识到什么，“那个，于知青，你还是先穿好衣服再说其他的吧！”

于文庆上身光着膀子，下身穿了一条军绿色长裤，这会儿反应过来，火急火燎进屋往身上套衣服。

“顾知青，我，我可能看错了，你你回屋吧。”想到刚刚自己的表现，于文庆觉得自己怕是以后在顾芸夏面前都抬不起头，愈发懊悔起来。

顾芸夏借坡下驴，笑笑转身往回走，屋里没有藏人的地方，一张一米的单人床，一个衣架，一个床头柜，简简单单一览无余。

于文庆正打算关上门，“啊！啊啊鬼啊……救命啊！”

两个人大眼对小眼，是医院那边传来的动静。

“去看看。”最终理智占了上风，于文庆不再犹豫，两个人担心江连长，小跑着往医院赶去。

院子里，王莽正与两个鬼影缠斗在一起。地上蹲坐着一个瘫软的妇人。

“我去帮王连长，你……顾好自己。”交代完，于文庆欺身上前，举起砂锅大的拳头向一个鬼影抡去。

顾芸夏小跑着来到妇人身边，伸出手，“大姐，我扶你起来。”女子大概30多岁，一身农妇打扮，江姐头，身板壮实，穿了一身打着补丁的薄款偏襟衣服，“鬼，鬼啊！”

妇人双目无神，手在空中乱舞，“东西我不要了，不要了，求求你们，不要缠着……俺们家。”

“什么东西？大姐，大姐你听我说，没有鬼，别怕。”顾芸夏差点扶不住妇人，尽量放缓声音柔和的说。

还没等人平静下来，前方又出了状况。

“啊啊……鬼呀！”顾芸夏眉头一皱，这个于知青，捣什么乱？没看到这个大姐都吓得六神无主了吗？

不对，好浓的血腥味，顾芸夏嗅了嗅，抬头看向院内缠斗不休的两人两“鬼”。

其中一个“鬼”身上忽然血雾弥漫，腥臭扑鼻，惨厉的哭喊声犹如恶鬼。顾芸夏夜视能力不错，自然看到了对方的长相。

只见他长着一对尖尖的耳朵，脸皮全是皱纹，瘦巴巴的脸颊，鼻孔往外冒着黑烟，眼睛发出阴冷的绿光，嘴巴在滴着血，浑身脏兮兮的像是从土里爬出来的。

“将我冥界的宝贝还回来……”男子伸出干枯的手指，阴狠的瞪着缩在顾芸夏身后的妇人。

“妖言惑众。”王莽飞起一脚，攻他的下盘。

另一边，于文庆的情况不太乐观，似乎到了强弩之末。他的嘴唇哆嗦着，好像拚命地想说话，可是什么也没有说出来，脸上恐惧得一点血色也没有，只有两眼不住地闪动。

“蛇妖……”随着于文庆的一句话出口，他对面的“鬼”嘴里忽然发出几下短促有力的笛声，“嘶嘶”数不清的小蛇吐着蛇信从他的长发里涌出，向于文庆发动围攻。

“东西，不要了，给你，给你们！”妇人被吓得几乎昏厥，把一个硬物往顾芸夏怀里一塞，手脚并用的往楼上跑去。

顾芸夏顾不上妇人，将东西随手收进聆泉阁，集中注意力，关注战局的发展。

王莽也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多的蛇一时之间胆战心惊，脊背发凉，愣在了当场。于文庆见王连长也怕了，浓浓的绝望笼罩全身，浑身颤抖，半张着嘴，发出一声嘶哑的惊叫，像被刀劈开了胸膛。

“你们快躲开。”说时迟那时快，顾芸夏掏出匕首，调动意念将聆泉阁内无色无味的驱蛇喷雾，喷向蛇群，向着蛇群冲去。一时之间，蛇身的断肢遍布顾芸夏周围。有的蛇死于顾芸夏的刀下，有的蛇则开始匆忙逃窜。

“用血腥味引蛇攻击，这可不是鬼干的出来的。”顾芸夏声音清脆响亮，掷地有声。

两个“鬼”见事情败露，兵分两路逃窜。“哪里跑？”王莽在后面紧追不舍，“鬼”掏出一把短刀向王莽胸口刺去，王莽瞳孔一缩，立即闪躲开刀锋，同时用左手捋抓对方右手腕拎起拳头猛揍男人的面部，趁对方跌跌撞撞之时，一把将其制服。

顾芸夏这边，也追上了一个。两个人在招待所门前拳脚相加，你来我往过了几十招，对方显然是个练家子，一直在探顾芸夏的路数。

可惜，他打错了算盘，顾芸夏练的是聆泉阁改良后的女子防身术，可以说是为顾芸夏量身定制的。女子防身术的最大特点就是：实用。无招无式无规则，无时间无特定环境，一切以杀敌、伤敌或逃跑为最终目的。使用所有可以使用的手段，对敌人实现最大程度的伤害，没有任何武术框架，没有任何搏斗约束，为达目的自由发挥，随意使用身体的各个器官，随意使用各种道具等等都可以成为上乘的搏斗技术，正所谓：法无定法。

是将拳击、武术、摔跤、柔道、跆拳道、空手道、擒拿格斗等武术技击方法予以整合，以制服对方、保护自己为目的的专门技术。防身术中的奇妙招法，实质上是中华武术的精华“集锦”。

摸不清路数，“鬼”的耐心告罄，顾芸夏一看就是个娇弱的少女，哪怕会点拳脚功夫，也没被对方放在眼里。

“鬼”仗着身强力壮，开启猛攻模式，顾芸夏力量不敌，只能尽量躲闪，不小心被扼住了脖子，“小宝贝，还不乖乖受擒！嗯……你身上好香啊！”

“呸！原来是个下流鬼。”顾芸夏袖口掉出匕首反手一接，“我划！”划他的手臂、划他的身体，乱划！长长的划！深深的划！多多的划！

“啊……”受伤的疼痛刺激了“鬼”，一脚踢飞顾芸夏的匕首，从侧面抱住顾芸夏，顾芸夏迅速用手肘猛撞歹徒的肋部，“这么个小辣椒，死了就太可惜了，不如跟我走吧！”

男人疼的话都说不连贯，手劲却一点儿不放松。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么可心的，宁肯疼死也不能放手。

“放开我（她）。”顾芸夏和一个人异口同声的说，前者是恼羞成怒，后者是正义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