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结束,第二日宫中还有专门为皇家亲眷设的宴,临安王一早便又进宫去了。
李景烨一大早起来,便又是无所事事的一天。
出了房门,还是与昨日一样,丫鬟下人远远见着他就避开了。
李景烨觉得无趣,最后只得转身又进了书房。
在房间里随意转悠了一圈,觉得无趣,便将暗室的门打开了。
打开了,却又不说话。
常迟盯着他看了会儿,发现了端倪,李景烨整个人看着有些心神不宁。
如果说昨日的他浑身上下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那么今日的他就显得十分孤独。
像是原本是一只凶恶狠厉的豹子被人拔掉了尖利的爪牙,整个人都透着一种无所适从的孤独与可怜。
常迟知道自己不该可怜一个疯子,但这是她逃出这里的契机。
“你看起来好像很不高兴?”
她主动开口。
李景烨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慌乱,像是被人猜中了心思。
他恶狠狠的道:“不要自作聪明,这样只会死的更快。”
常迟悻悻闭嘴,但她知道自己猜对了。
李景烨的心中的确有种空荡无措感,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急需要找件事情来做,这样才能填补内心的空落。
可是做什么呢?
他在桌前坐定,随手翻了几本书,却越翻心里越乱,干脆将它们丢的远远的。
李景烨想到了昨晚的好眠,或许是那盆芍药花香的缘故,能定气凝神,平复他心中的躁动不安。
他想让暮雨去将那盆花搬来,但转而又想到那花昨日傍晚已经有些蔫儿,这样再折腾怕是会死,便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今日还能看花吗?”偏偏这个时候常迟不怕死的又开口了。
李景烨抬头瞪了她一眼。
常迟却不怕他似的,顶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就那么看着他。
那双眼睛亮而漆黑,李景烨看着,心里头一次生出了一种火气被无端消解殆尽的感觉。
“想看真的花怕是不行了。”
常迟:“?”
这是什么意思?
李景烨心中久远的记忆被唤醒,难得起了兴致,伸手在桌案前铺起了宣纸。
这是要画画的节奏,没想到疯批还有这兴致。
然而李景烨刚伸手拿起毛笔,眉毛就蹙了起来,他将眼神重新看向常迟,道:“过来给我研墨。”
常迟一愣,转而大喜。
“那你得先把我这东西解开吧。”
李景烨看着她脸上显而易见的兴奋,却犹豫了。
但再叫个丫鬟进来研磨和让这个女人来,他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院里都是他的人,加上她功夫被废,晾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常迟双眼紧紧盯着他拿起了桌案上的钥匙,朝着自己走来。
她心中打定了主意,等会儿她就神不知鬼不觉的偷走那钥匙。
咔哒一声,脖子上的锁链被解开,常迟被这玩意困住了好几天,感觉浑身都不舒畅,这会儿一解开,就连忙的伸展了四肢。
只不过眼神却始终悄悄盯着李景烨手里的钥匙,就看看他放在哪儿。
结果这厮像是故意般,常迟看着他最后竟然将钥匙放入进了自己怀中,她这还怎么偷啊。
最后李景烨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不要想着逃跑,我还没有好好折磨你呢。”
常迟冲着他龇牙假笑,“知道了。”
简直不要太狗了。
李景烨却楞了楞,这个女人好像不怎么怕他。
这府里的丫鬟下人哪个见着他不是战战兢兢,可明明他都将她囚禁在这里,她应该怕自己的啊。
就在他恍神的间隙,常迟已经走到了他的桌案前,撸起了袖子。
她的手上还有伤,其实拿东西根本使不上力气。
但常迟硬是忍了,只要能从这里逃出去,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这个狗东西,以为将钥匙藏在怀里,她就没办法了?
墨磨好了,李景烨走过去,眼神从她手腕上一掠而过,面上表情毫无波澜。
常迟在内心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便老实乖巧的站在一旁,看着他撸袖子作画。
眼神却直往他胸口看。
这钥匙要怎么从他胸口里拿出来呢?
直接取肯定不行,没准她会被李景烨当成流氓,直接砍掉她这只手。
往他身上泼墨汁,等到他换衣服的时候再偷偷的……
“嘿嘿嘿。”
“你那是一副什么表情。”
李景烨一脸嫌恶的看着她。
常迟连忙回神,刚刚竟然想的认真,眼神还盯着他胸口的位置,再加上脸上挂着笑。
这模样怎么看怎么猥琐。
常迟连忙转移目光。
“我是见你画儿画的好看,没忍住笑出了声儿。”
“哦?是吗?”李景拖长了音调,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常迟直觉不对,往他摊开的纸上一看,就只有两根树杈子一样的东西,根本看不出来他要画的是什么,何谈好看。
常迟:啊,这……。
李景烨却不在继续纠结这个问题,冷冷道:“行了,老实点,继续研磨吧。”
常迟只得老实巴交的干起了活儿。
一定得多磨一点儿,趁着他不注意,就往他身上泼。
等到她勤勤恳恳的磨好了墨汁,再一抬头,却吓了她好大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