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观点真的很新颖。纵然是我，也未曾想到这一点。”冯昊天饶有兴趣地看着梁亮，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试问在场的人，又有谁想过这一些。

正邪两派之外的推手，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这个消息已经足够震撼了，纵使大叔也久久愣在原地，更别说其他人内心的感觉了。

当然，奇葩帝酒鬼除外，他的内心世界只装得下小师妹，女生宿舍，女生宿舍生活，女生洗澡的地方巴拉巴拉那些东东。

直到冯昊天哈哈大笑起来，众人才从震惊中回味过来，小师妹欧阳婷儿率先开口：“会不会是境外做的推手？”

大叔摇了摇头：“这个恐怕也不敢确定，毕竟外国的邪恶力量非常强大，但如果想撬起我们中国整个正邪两派的纷争，恐怕没那么容易。只不过也不排除这个可能，外国势力一直对我们虎视耽耽。这些都不是我们现在要解决的问题，目前首要任务先离开白鹿村再说吧。”

思考归思考，众人差不多都忘记了此行的目的，白鹿村的任务才是首要。

但现在双生女鬼还在挟持小芳呢，虽然梁亮已经说出了雪儿的死因，但还不知道为什么冯昊天没有对婉儿和雪儿她们俩摄魂夺魄，刚刚讨论其他问题，倒把这个问题给忘记了。

这个时候，双生女鬼哼了一句，别过头去盯着冯昊天，梁亮自然知道众人心里所想，因此开口说道：“其他问题就先揭下吧。冯昊天，你刚刚说七星追魂咒是天道禁忌，不能直接摄魂夺魄，但七星追魂咒本来就是一个死咒，摄魂夺魄才是它真正隐含的目的。

现在婉儿和雪儿虽然死了，但她们的鬼魂还在，还因为灵气的佐助作用，一下子升级到了厉鬼的级别？我都好好奇，难道七星追魂咒还有其他副作用？”

冯昊天也不怕双生女鬼恨他，恐怕他不说出真相，小芳就要立刻命丧此地，到时候想拯救都来不及了，毕竟他现在都受制于人，体内的邪术元气都给大叔给封住了，因此也看得开，似乎认定自己在劫难逃，淡淡一笑：“其实七星追魂咒，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入选天道禁忌，它到底为天道禁忌的是什么。但天道禁忌是事实，一旦摄魂夺魄必死无疑。至于七星追魂咒还有没有其他副作用，我一概不知。这个失传几百年的邪咒，也是我从其他人口中得到的。他教会我这个咒语之后，就已经跟我说明白了天道禁忌这件事情。所以，这个邪咒决不能像寻常那样摄魂夺魄使用。”

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继续等冯昊天说下去。

白鹿村的天依然这么黑，但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黑，而是那种淡淡的宛如迷雾遮盖的黑，映衬远处的村子房子影影重重，倒像水中倒影那边，那些房子歪歪曲曲地在摇摆，好像噩梦的梦境一般，感觉很远却又好近，抓不住的虚幻，说不出的诡异。

如果有人细心留意，就会发现这些影子在流动，好像流水那般在悄悄地、慢慢地、旁人难以察觉地在移动，可惜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既然摄魂夺魄不可行，只好另外想办法替补。都说古人智慧无穷，在七星追魂咒成为天道禁忌之后，古代前辈知道摄魂夺魄不可行，就想了另外一个方法来替代。这个办法就是抽取身体灵气，在灵气极大的人体内，必定蕴藏着极大的能量。就在她们不知不觉中，必须将她们的灵气抽取出来。”

“如果是这样的话，只是抽取身体灵气，为什么你还要杀死她们？”梁亮很快就抓住了这个漏洞。

听到这句话，冯昊天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门外汉终究是门外汉。亏我刚刚还夸你聪明。别忘了七星追魂咒的本质，它本来就是一个死咒，一个置人于死地的死咒。虽然我们找到了另外替代摄魂夺魄的办法，但这并不代表这个死咒不会致人于死地。”

的确啊，七星追魂咒本来就是一个死咒，用这个邪咒怎么可能不死人呢。

邪咒终究是邪咒，怎么改办法，都改不了其本质。

梁亮算是明白了，七星追魂咒是天道禁忌，不能直接摄魂夺魄，夺取婉儿和雪儿体内强大的灵气，只好在她们昏迷真正死亡，在她们毫无挣扎的情况下，再抽取她们体内的灵气。想不到七星追魂咒还能够这样用。既然是这样，接下来的事情就说得通了。

梁亮点了点头，“既然要在她们浑然不觉的情况下抽取她们的灵气，必须要她们毫无反抗之力。但一个人即使死了，鬼魂还是和尸体有着某种联系，而你也想不到婉儿、雪儿的鬼魂竟然这么快就清醒过来。我想，当时困住婉儿、雪儿的那个血红大阵，并不单单为了血颜蚕丝术吧，也是为了七星追魂咒准备的。甚至乎到最后，婉儿、雪儿在发现自己变成鬼魂的情况下，一时恼羞成怒破阵而出，也在你计算范围之外。是吗？冯昊天！”

冯昊天苦笑地摇了摇头，并不是否定梁亮，反而眼里充满了赞赏，“跟聪明人说话就是不一样，梁亮我好欣赏你。如果我们不是对头，可能我们还会成为惺惺相惜的知己。真是可惜啊。那你猜猜我为什么要用血红法阵困住她们？就单单为了困住她们吗？”

梁亮淡淡一笑，“承蒙你的看得起，既然你都这么盛赞我了，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顿了顿，继续向在场的众人解释：“虽然说七星追魂咒另一个办法是在婉儿和雪儿毫无知觉的情况下抽取灵气，但很明显处于假死状态下的她们，灵气并不能达到最大值。所以你就想到了另一个办法来弥补这个不足。我想这个弥补方法，别人都不知道，即使教你七星追魂咒的那个人也未必懂。只有你懂，冯昊天，像你这样的人才，和你做对头，我都觉得好可惜啊。”

这一刻，两人之间似乎下起了雪，在两人的眼里，熊熊烈火那般下起了雪。

一种相知相惜的雪，一种诀别的雪，一种孤独的雪，一种世人看不懂的雪，他们就那样，恍惚此时此刻他们站在高山之上，这处山头站着冯昊天，那处山头矗着梁亮。

两个人就那样遥遥相对，不言不语，世间春去秋来，但两人的相望却依旧在那里，好像与生俱来的一种惺惺相惜之感，重英雄识英雄。

“没想到最了解我的人，是个警察。”

《喋血双雄》中的电影经典台词，周润发饰演的杀手对李修贤饰演的警察说的一句话。

一个是维持正义、大公无私的人民警察，一个是杀人如麻、冷血无情的顶级杀手。

但真相果真如此吗？杀手就是冷血无情，警察就是维持正义吗？

坏人就坏人的标签，好人就标榜好人的名头？

事实却并不是这样，李修贤饰演的警察在奉命侦查过程中，却发现周润发饰演的杀手（小庄）并非冷血杀手，恰恰相反，是一个仁义、智勇俱全的好汉。

更致命的是，他发现他们两人虽在黑白两道，站在对立面，却有很多共同点。

譬如绝不会在人的背后开枪！

譬如一样坚信朋友友谊！

譬如一样的念旧，一样的讲江湖道义，一样的为朋友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最终还结成了生死之交！

生死之交，惺惺相惜！

警察和杀手，好人和坏人，本来的对头，最后却走到了一起，共同对付敌人。

这是他们的结局。

但电影毕竟是电影啊，现实是现实，梁亮虽然和冯昊天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可惜他们终究不能像电影那样结为生死之交。

白鹿村上下一千多口人命。

一千多口活生生的人命全都死难。

这样杀人如麻的人，才是你的真面目吧？

冯昊天！如果是那样，我们怎么可能相似，怎么能惺惺相惜呢？

毕竟，你是邪派，我是正派的啊。

正邪不两立！

杀人如麻，我怎能容忍这样的人，这样的事情呢！

想到这里，梁亮禁不住重重叹息了一下，在场的其他人都觉得奇怪，好像现场的气氛变了，但又不知道是什么变了。

是诡异的白鹿村导致大家心情疑神疑鬼的吧，大多数人都这么想。

但冯昊天不这么想，他在梁亮的眼里看出了他们之间的相见恨晚之感，虽然年岁相差如此之大，但却阻止不了两人重知己的感情。

可他又在梁亮的叹息中感觉出他的一种无奈，以及眼神中的决然之色，恐怕他也已经下了决定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你就来吧，来收割我的生命吧，梁亮，死在你手上，我死而无憾。

大叔也是看在眼里的人，梁亮的一切举动都看在大叔的眼里。

大叔已经隐隐然猜出了梁亮的想法，内心禁不住想起了一些往事，一些久远的往事，也禁不住在内心中轻轻叹了一口气，深深看了梁亮一眼。

大叔看着梁亮，似乎看到了年轻的自己。

什么是正？什么是邪？

谁是好人？谁又是坏人？

世界真有定义吗？还是世人内心一杆天平？

正与邪，好与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