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卿深陷崩溃情绪,无法自拔,倔强的,鲁莽的犹如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兽,心中翻腾着哀怨和怒火。
公子,阮卿定会为您报仇雪恨,权当还您救命之恩。
阮卿伸手将遗落在双颊的泪珠拭去,深吸一口气,压下了心中翻江倒海的情绪,这时听得门外师兄的一席话语,心中愧疚难当。自己在此为公子伤怀,倒是连累师兄误会旁人了,阮卿当下重新梳了梳头发,净了脸,整理一番仪态推门出去。
岂料刚好丫鬟端着壶进来,差点撞个满怀,阮卿惊魂未定地揉了揉胸口。这丫头是怎么了,冒冒失失的,耳尖通红,低着头也看不清脸上神情,心中不明所以,印象中似乎不是这般冒失的人。没有过多深究,阮卿抬手示意丫鬟把壶放入房内,走出房门,阮卿抬眸看向倚靠一旁神色放空的师兄:
“师兄不必挂怀,师妹只是心中有伤怀的事,伤怀之人,一时之间情难自抑罢了。不周山上的师兄师姐乃至门下弟子对我都很好。师兄莫要错怪他们了,是我自己伤春悲秋罢了。”
阮卿垂头小声解释道,心里却在悄悄打量着,思考这是哪一位师兄,瞧着年纪不是很大,一表人才的模样,倒是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准,有些迟疑:
“敢问师兄名讳...阮卿初来乍到,对山内众人皆有些许陌生,还请师兄见谅。”
阮卿行了歉礼,口中疑虑犹豫,最终下定决心还是开口道:“师兄,敢问山内可有什么可快速入门的剑谱亦或心法,师妹深知自己练武为时已晚,所以不愿拖沓,只想早日追上大家的步伐,不愿辱没师傅英名,亦不愿拖累大家脚步,还请师兄能为师妹举荐,师妹今日便想开始修习。”
一阵清香随风而来,若有若无,若即若离,仿佛香与风已合一体,白云飞正欲正襟危坐,摆摆大师兄的谱时,只闻得耳边清脆娇糯的声音,恰似凰鸣九天。
白云飞抬头瞧去,却是小师妹站在自己面前:“咳咳,他们没欺负师妹就好。对了,师兄还没介绍自己吧。”
白云飞尴尬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庄重的向小师妹还礼:“在下,姓白名云飞,虚长几岁,忝为不周大师兄。”
听闻少女迫切急促的话语,看那微红的双眼,不知是何事或者何人才让这天仙般的少女伤悲伤神,情之一道果然害人,还是自己好,独来独往,随风而逝。不过是不是有时也会寂寞?
白云飞惊讶看着眼前心事重重的少女,有些好奇地问道:“不知小师妹为何急着学武?武之一道急之不得,需得日积月累方有小成。”
白云飞顿了顿,空洞虚无的眼神认真看着天仙般的可人:“不知,师妹习武是为何?是复仇?还是为了保护?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他人?师妹细皮嫩肉的,能吃得了苦?切莫以为拜入不周之山,武功就会一日千里。”
学武,学成了又能怎样?世上有些事本就是人力所不能及的,人们拼了命想追求的东西,终究会离得越来越远。
阮卿脸颊上已无湿润,然眼眶仍是发红,所幸没有再失态了,闻人言语,颔首行了一礼:“阮卿见过大师兄,阮卿年少行事鲁莽,还望大师兄海涵。”
阮卿对上其略带探究却透露善意的目光,吸了吸鼻子郑重的说道?“师妹当然明晓习武一途是猴急不得。只是师妹入门较晚,平日里也无甚习武基础,想笨鸟先飞多勤奋刻苦些罢了。”
阮卿垂眸掩饰了眸中惨然的神色,抿了抿唇,神色坚定,深吸一口气再度抬眼,眼中已然是清明的坚定,语气铿锵:“师兄不必担心师妹,师妹既决意拜入不周山门下,便是做好了决定,什么苦都吃得,师兄不必对我心慈手软,阮卿自己知晓入门晚便只能靠勤奋苦练,习武一途没有捷径可言,可师妹心中自有沟壑成算,阮卿一定要参与下一次的武道大会!”
阮卿铿锵的语气一窒,蹙着眉有些犹疑的接着往下说:“此番这也是为了替一个人报仇,此人乃是我...”
阮卿低头咬唇,掩着神色不让人看出,语气有些停顿低落,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半晌才低声说道:“...乃是我恩公,于我有救命之恩。阮卿愿以此命为他报仇雪恨!将害他的仇敌手刃以慰他黄泉英灵!”
说到激动处指尖不自觉加大力道,手指关节泛白微微颤抖,手腕细软修长的血管青白交错,面上皮肉有些微微发颤。
阮卿似是意识到自己此番失态于人前并不好,连忙低头小声说道:“大师兄,今日时辰已晚,师兄快回去休息吧,不必为师妹之事挂怀,师妹自有分寸,明日师妹便去找师傅和师兄讨教,今日暂且歇息吧。”
说罢有些狼狈地扭头朝屋内走去,似是自己也觉得甚是丢人,阮卿看见房内显眼的壶,直接提壶朝嘴里灌去。在从前十数载的光阴里,从来都是恪守本分,从未做过此等随性之举,喉间一股清凉只觉恣意快活,好似新生。
“多谢师兄送来的疗愈圣水,师妹很喜欢,承师兄人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