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紫檀清香环绕着整个司礼监,高忠贤保养仔细的手,捧着一份关于江南洪灾的折子:“诸位大人,这几年朝廷内外都是困难得紧啊,看看,江南又有水灾,又得发放赈银。唉,如今国库空虚,朝廷又哪来的银子?只能再苦一苦百姓,依咱家愚见,还是以工代赈,不知诸位大人可有异议?”温和的声音本该让人感到如沐春风,可诸位阁老纷纷感到寒冷,那是一种和死亡为伴的寒冷。
“下官等皆同意高公公决议,内阁诸事,有劳公公了”
“嗯。如此,就批红吧。”
养心殿内,刚刚权威不可一世的高忠贤正跪伏在身披四爪龙袍的中年男子面前。
“朕听闻,阮太傅最喜爱的幼女这几日诞辰,可有此事?”
“回王爷千岁,确有其事,阮太傅宴请周围百姓,却不宴请百官。”
“哦?你说说他此举意欲何为啊?”
“奴才,斗胆。太傅此举要么就通过此事,向王爷千岁示弱,要么就明里示弱,暗里勾结江湖高手,图谋不轨。”
“哦?汝之言又不无道理。这样,传朕诰命,你代朕去看一下,以观这老狐狸。”
“奴才领旨。”
手捧着圣旨,领着羽林军踏入太傅门前,乌拉拉地跪倒一片。为首的正是那三朝不倒翁,桃李遍天下的阮太傅。高忠贤轻挥拂尘,双手展开圣旨:“圣旨到!接旨!奉天承运摄政王诰曰:朕听闻……特赐阮氏黄金千两,长夜珠一对,丝绸布匹八卷,钦此。”
“吾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高忠贤连忙扶住苍老的太傅,“太傅别来无恙乎?多日不见,身体还硬朗吧,您老慢点。”
高忠贤双手搀扶着太傅,暗里用真气在太傅体内环视一周,助其身强体壮,无病无灾。明里的敌人不可怕,暗地里的敌人才是最致命的,你说是吗,我的摄政王千岁。
江月依听着叶沧澜寥寥几语,一下便察觉出师兄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自己身上,虽然还未曾与那女子有过交谈,却明显能感知出师兄的心正牢牢牵挂在她身上。
像以往无数次那样,跟在师兄身后朝着客栈走去。夜色下师兄的一席白衣仍是那样醒目,衣袍勾勒出他挺拔身姿,风骨卓然。落红铺满长路,夜里残荷的淡香缭绕在四周,江月依抬眼看着前方那道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动摇的身影,仿佛又在月影摇晃沿着时光溯流而上,瞧见了当年在师门山巅那棵巍巍古松下,见到叶沧澜的第一面。
“你就是师父所说的江师妹吧,从今日起,我便是你的师兄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起,自己的心开始晃动,开始不自觉的追随着师兄。
师兄、师兄、师兄...但又如何能说服自己满足于这个称呼,毕竟那是暗暗喜欢了那么久的人啊。作为师妹陪在你身边,虽不能说常伴,可那艰苦枯燥的训练、风云激荡的江湖,亦或者是师门的落花与长风....师兄到头来是厌我也好,烦我也罢,那些师兄所见过经历过的故事和风景,自己却也是在其中占有那小小的一席之地的。
师兄是何其聪颖的一个人,自己那些小心思在相处中大概早就瞒不住他。可我究竟为何人心动,又追随何人奔波至江湖的每一寸天涯,师兄,这些日积月累的一切,在你心里却全然掀不起一丝波澜吗...
哈,也罢,有师父和师门这层关系在,他到底是短时间内无法摆脱我。不管师兄到最后做出怎样冷淡或厌恶的举动,我们依然来日方长。眼下需要解决的,还是那个女子。江月依思绪拉回现在,想起那个不知名的女子,眼底滑过一抹阴郁,却很快又被温软笑意取代。
“师兄,我们到客栈了 。”
听师兄说了明日安排,要去赴一场太傅之女的生辰宴。一觉醒来已是踏上前去太傅府的路程,到了门前却忽然想起似乎未备一份贺礼,在外行走无论如何放纵,却也不能丢了师兄和师父的脸面。脸上浮现懊恼之色,轻咬唇瓣蹙眉看向师兄。
“师兄,是阿月愚笨,竟忘了为太傅之女准备一份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