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家是首富，多少人盯着。没错，你是有万贯家财，不愁吃喝，可是你要知道，你们只是布衣商贾，到了皇帝面前也只能自称草民，你说，陛下能允许一个富有的家族存在嘛？再说，其他商号说不希望你家倒下是不可能的，你是家里的门面，争取嫁个好人家，以夫为纲，为家族挣些出路…”

“好了，姐姐，不用说了。今天来是想让你帮我看看我的话本怎么样，比起那些我还是想让我的话本畅销天下”说着龚珍钰掏出来一沓墨迹斑斑的“话本”。可以看出已经被修改了很多遍，各式的圈画，批注，朱砂掺和在墨迹中。这沓姑且叫做话本的话本只是一沓被装订过的纸，仔细看看还是有脏污，该卷边还是卷边——龚珍钰很珍重这个本子，或是说，她敬重她的梦想。

“唰——唰”楚瑾薇帮她看着，龚珍钰也就站着，一言不发，等待评价。忽然，她莫名其妙地开口“姐姐，我知道的，我也害怕万一，可是现在父亲母亲都还康健，她们也支持我写话本，所以我还是要坚持，这不算没有正形。女子也不用以夫为纲，为何不可以南北一边天?”

“我常常想，若是女孩们都能为自己活活该多好。我曾以为所有人都像父亲母亲那样幸福，直到我那次去施粥赈灾，才知道以夫为纲背后，是男子让自己妻子不停生孩子，是男子可以随便掐死自己的女儿，是可以随意决定儿子的去留，易子而食，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他们能用言语决定女子的一生，清白，来去…在他们看来女子只是一个工具而已。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灾区折断的柏竹投下晦明变化的影子，我就那样看了一夜，想了一夜，看它由着月亮改变自己的长短。我们从没见过苦难，只见过宅院之争，那次我真实的认识到我们的可悲，狭隘。我想改变这一切，可是我也知道这种破天荒的想法不可能实现甚至累及家人，，所以我决定写画本，让女子见见众生相，让大家想要自己支配自己的身体，思想，来去，你懂吗？楚姐姐。”

“我今日听你一番话才知道你竟是这样想的，我也不奢求你改变观念，只是想告诉你我的想法，因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明白吗？所以那些话就别再说了。想你说好话，写话本就是我的正形，就该是我的样子。我深知此路漫漫，仍愿走下去”

“即使是一生?即使结局不好?”

“即使如此，吾亦往矣。”

“好，我明白了，珍钰说的我会想想的，那些话我也不会再提。”

沉吟片刻，两人无言，四目相对，一个坐着倚在石桌上，半晌垂下眼婕思考，另一个就那样直直的站着，伫立着，目光如炬，一身明媚的黄衣似新生的太阳。

“小姐，陆家老爷少爷来拜访，老爷请您去花厅。”两人无语间小厮的传唤打破沉默。

“好，稍等”答完小斯，她又回头对龚珍钰说“珍钰，你先坐会儿，我去去就来”

轻移莲步，快出院子是楚瑾薇说到“我最勇敢，聪慧的珍钰妹妹要加油哦！我相信你。”仿照的龚珍钰的语调说完，也不管她听到没就逃也似的离开了。

——花厅——

“瑾薇问父亲，陆老爷，陆小少爷安”楚瑾薇微俯身子，行了个挑不出任何错处的礼。

“坐吧，瑾薇”楚父欣慰的点点头。

圃一抬头楚瑾薇才发现那个陆家小少爷就是刚才那个冒失的小孩，叫陆什么的

“楚姐姐好，我叫陆离灾。”楚瑾薇一回神，就听见那小孩在介绍自己，像有心灵感应似的，一抬眸还对上了他那双陈澈的眸子——初生牛犊那样不含任何杂质的眼。

——天山雪

楚瑾薇是这样想的。她点了点头当回了礼。

“哈哈哈，看来陆小少爷和咱们家瑾薇很合得来啊！”

……

都是些寒暄的话，没什么可听的。陆离灾只觉得楚姐姐如天仙般美丽，圣洁。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

这是陆离灾想到能形容楚姐姐的，最有礼的话。“楚姐姐好温柔啊”陆离灾这样想着，他看到楚瑾薇嘴边永远浸着蜜糖挂着微笑，只需一眼，便让人感到和她很亲近。

他一直注意着自己的视线，并没有赤裸裸的盯着楚瑾薇，他明白礼节，很有分寸，他知道保护姑娘家的名声，眼底是深深的欣赏，或许藏着一丝仰慕之情吧！也许连他也没察觉，他的唇角也微微勾起。

“那这样，陆兄告辞！来人方长，咱们两家多多合作。”楚邦德起身送别陆康。楚瑾薇和陆离灾也连忙起身，深深行了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