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浩宇低垂着头,任由祝轻骂。
自己让他如此丢脸,这一顿骂,算是轻的。
另一个还在磕头,再厚的茧子磕了这么久也破了,鲜红的血缓缓流下,最主要是他没放轻力度,很用力。
祝家人都喜欢受虐?
不过张昕晨对要伤害祝轻的人没什么好感,冷漠的站在一旁观看弟弟训斥大哥。
没一会张昕晨就有点受不了空气中若隐若闻得到的骚味。
他要是记得没错的话,祝轻是有很严重的洁癖。
以前不管是打架还是杀鬼,祝轻都不允许那些恶鬼朝着他的方向说话,他说那样太臭了,他恶心。
气愤过了头,祝轻都没注意空气中的味道。
张昕晨也想看看现在的祝轻,是否跟他认识的一样,有着严重的洁癖。
很快,经过太阳暴晒的黄色液体散发出来的味道越来越浓烈。
祝轻骂完了来个深呼吸……
“唔………”
张昕晨好笑的看向一米远的祝轻,发现他此时的脸色有些铁青,脾气也一上一下,不知道是怒多一点还是恶心多一点。
缓缓走过去,递给他一个薄荷味的香包:“闻闻。”
闻到喜欢的味道,祝轻抢过放在鼻子狠狠吸一口,神色才舒缓下来。
跟祝轻相处二十年,张昕晨深知他的习惯爱好。
祝轻拿着香包的手僵住,心跟着一紧,一种奇怪的感觉蔓延全身,心跳也比从前快了许多,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喜欢薄荷味的东西。
祝轻极力忽略心中的异样,玩味的对上张昕晨温柔的双眼,他更加的好奇他们之间的因果是什么。
会是他所期待的那样吗?
如果真是,那他也不是不能接眼前这位漂亮的小哥哥。
“祝轻,兵权我已经让给你,为什么还要为难浩宇跟锐锋,我对你已经足够客气了。”
祝河鸣大步走向祝浩宇他们,一点也不在乎脏兮兮的两人,扶起他们,站在两人前面,如同一面山屹立不倒。
祝轻将香包揣进衣袖,冷眼看向老者毫不客气。
“你要是吃饱了闲的慌就去研究研究怎么打败我,不要老好人的在这里装一下,那里装一下,让我恶心。”拉上张昕晨转身离开。
他对祝河鸣这种自私自利的老头没有任何好感,如果不是他先想杀他,他并非一定要夺他兵权。
十四岁那年,他锋芒毕露,八卦术大比赢得了所有人。
祝河鸣起了歹心,害怕他会成长起来夺他族长之位,三番五次派人暗杀他。
刚开始他没有防备,差点让他得手,重伤逃进冰山雪地中生存了大半年。
这大半年中,他的亲大哥,明知道追杀他的人是谁,明知他逃进深山,也不曾来找过他。
隐河城没有一人记得他,那片雪地,寒冷刺骨,没有食物,到处是凶猛的野兽,没人想过他祝轻能活下来。
其实他不要求祝浩宇来找他,以祝浩宇的实力进山,难逃一死。
他万万不该,在大半年中,四处散播他的谣言,败坏他的名声。
虚伪的歌颂祝河鸣的仁慈,心善的名声,踩着他的背欲想往上爬。
如果不是爸爸妈妈临死前的遗言是照顾好他,他绝不会管祝浩宇的死活,对祝浩宇,他问心无愧。
张昕晨任由祝轻拉着回他院子,做鬼的时候,他很少听祝轻提起往事。
有时候他问,也只会得到一句:都过去了。
他只知道祝轻是祝浩宇杀的,怎么杀的都不知道,一点也不了解。
半天时间,他感觉祝轻孤独,在隐河城,他的阿轻没人痛没人爱。
“祝轻,你失去的是什么?”你修八卦术,问天地,失去的是什么?
“双亲,无儿无女无妻,一世孤寂。”
少年闷闷的声音传来,张昕晨的心猛然一抽,仿如一只大手在狠狠的拍打心脏,痛的喘不过气来。
祝轻感觉握着的手有些紧,转身有些疑惑:“怎么……”当看到张昕晨的双眸时,他修的无情道好像裂了一个口子。
不是怜悯,是心痛,张昕晨在心痛他。
心痛他会一世孤寂吗?
他以为他早就想开了,不在乎了,从小妈妈就说,他是要走向顶尖的人,是俯视这个世界的先行者。
他注定不会有朋友,亲情,爱情。
祝轻松开他的手,将张昕晨推向门外关上房门,他不会有人喜欢的,因为他是先行者,知未来的人。
张昕晨对他好,只会害了自己,天道不允许他有人痛爱。
就连爸妈,也不敢轻易对自己太好。
祝轻在逃避自己,张昕晨有些不开心,变成鬼的祝轻,可是十分粘自己的。
还有,祝轻这么不得祝浩宇的关爱,为何死后,还会有这么重的怨气?
按现在的情形来看,祝轻就算是祝浩宇杀死了的,也不应该存在怨气啊。
祝浩宇可是明晃晃的在告诉祝轻,我随时都会产生杀了你的想法。
这六个月,祝轻跟祝浩宇之间发生了什么,让他死后想不通?
利用!
张昕晨只能想到这个词,祝轻最在乎的是什么,是情,是他从一出生就注定失去的东西。
如果祝浩宇一改现在惧怕祝轻的态度,变成一个爱弟弟的好哥哥,祝轻会不会陷进去?
可是,忽如其来的示好会让祝轻起疑心,祝浩宇对祝轻的恐惧随便一试便知,他装不下去的。
要怎么样才会让祝轻感受到祝浩宇的感情又不起疑心,祝浩宇又能继续保持对祝轻恐惧呢?
张昕晨从上午想到天黑也没想明白,有些烦躁的踹开祝轻的房门。
“饿死了,你这都没人送饭给你吃的吗?”
正在吃饭的祝轻一愣,看了看桌上的菜,又看了看门外的人,试探性的问道。
“一起?”
“咕噜咕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