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所有人离开后,玄三歌坐回餐桌前接着喝酒。
“人都走了,你可以起来了。”
“喂,人走了。你饿不饿?喝酒吗?”
没有人回答他,玄三歌意识到问题的不对,赶紧回到床上查看,只见黑衣人身子虚弱,嘴里咬着衣服,笨拙地给伤口上药,药洒的到处都是,每洒到伤口处,黑衣人青筋暴起,嘴里强忍发出“唔唔”的声音。黑色的纹路已经蔓延到脖颈,伤口处溃烂的速度加快,现在必须与阎王比赛。
“我来帮你。”玄三歌刚踏出一步又赶紧收回来。黑衣人吐掉衣服,“要帮我就赶紧的!”
“好。”
玄三歌的视线尽可能躲避除了伤口以外的内容。很快,两人额头上都布满了汗珠。好在命不该绝,也万幸凌暮给的药是上好的能解百毒的妙药,毒素不再蔓延,伤口停止溃烂。
“谢谢你,我叫黎之。”
“狸儿。”玄三歌脱口而出这两个字,又赶紧改口,“荔枝?你要吃梨吗?”
“哦,好,谢谢。”
现在的气氛突然尴尬起来。玄三歌从桌子上挑选了两个上等品相的梨,一首一个,又提了一壶酒,转头时,一把剑突然架在自己脖间。黎之从他手里抢过一个梨,啃了起来。
“什么梨?一点味道都没有。”但她还是吃完了这个没有味道的梨,“我是杀手。”
“这很明显。”
“我要杀你。”
“可我刚救了你啊。”
“杀手杀人要给别人一个理由吗?”
“好歹让我知道是因为什么死的吧。”
“那坏了,我刚才忘记跟那人说了。”黎之懊恼,不停地拍着自己的头。
“你这样会加剧伤口裂开的。”相比自己的危险境地,他更担心黎之的伤。
“杀你,是因为你叫了我一声‘狸儿’。”
“我说的是梨,不是一个字的,姐姐。”
“现在又多了一个杀你的理由,你知道我是女的。”
玄三歌抬头看着彩色的天花板,有苦说不出啊!“我能解释吗?”
“杀手会在杀人之前让他人解释吗?那我岂不是又——”黎之再次懊恼地用手抚头。
“其实,我——”
门外传来一阵娇媚的女声打断他们,黎之收起剑手扼在玄三歌的脖颈上,“嘘。”
“黎姐姐,我来给你送明日的衣服。”
“放桌子上吧。”
进门的人是一位身段婀娜的烟花女子,新月,蘅芜楼的头牌。不过,在前两日黎之进来这里后,她的地位很难说。
“黎姐姐,你还好吗?要我给你拿些药来这里吗?”
“没事,你走吧。”
“今夜风大,姐姐怎么还开着窗户。”新月故意放慢脚步关窗,观察屏风后的状况。“姐姐这桌子太乱了,我叫李甲来收拾收拾。”
“不用,我自己收拾就好。”
“那就不打搅姐姐休息了。”新月作礼离开房间,在门外补充说,“对了,近日夜里多蚊虫,我给姐姐点了驱蚊的香。明日选拔,姐姐莫要贪睡。”
无人回应。
黎之送开玄三歌,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喝酒吃肉。
“你别说,这香还挺好闻的。”
玄三歌看到她的吃相又想到她刚才的行为,摇摇头,哭笑不得。
“你陪我喝点。”
黎之拆开两坛新酒,强迫玄三歌拿酒跟她一起抱起来,碰坛子喝。
“你刚上了药,不能喝酒。”
“你怎么跟我师父师兄一样,什么都不让我做,说着为我好,实际上,他们都背着我不知做了什么。偷偷告诉你,我觉得,我娘的死跟他们少不了关系。虽然他们也是我的亲人,但是如果他们杀了我娘,那我不介意做那个大逆不道的人。对,我这样还能青史留名,虽然是臭名。来,干!喝啊。”
黎之喝醉了。但是玄三歌心里很复杂,即便他也曾高中状元,可现在的他不知该如何回复她的话,只好一切言语尽在酒中了。
“我身边就没有一个好人,都是为了我的剑。那个新月,一口一口的姐姐的叫着,还不是想着要害我。如果不是为了任务,谁要在这里。也是,她们如果不是为了生存,谁又要在这种场所被人喝来喝去还没有好名声,没有半点尊严的活着呢?”红晕已经占尽黎之的脸颊,她凑近玄三歌,近得能感受到两人炽烈的鼻息。“你不说话还挺好看的嘞。”
玄三歌只能直着身子向后倾,结果被黎之拉回来,“你这个人还挺奇怪的,来这种场所,有女人靠近你,你不应该接受吗?难不成喜欢玩欲拒还迎?还是说,我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好看。天哪,那我刚才的计策既不是——”黎之突然把脸藏在膝盖里,小声呢喃什么。
努力让自己恢复理智,玄三歌猛喝半坛酒,脸上跟她同样的红,“你为什么又不杀我了?”
“你救了我。而且,我的房间里进了人,这么明显,新月竟不跟我说,她一定是有什么其他的心思,我可想看看她玩什么花招,给自己长长见识。”最后几个黎之说的很俏皮,她的思维简直太不一般人了。
“你热吗,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