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我妈出了意外，脾脏破裂，抢救无效，没了……”
“老师，我现在已经没有父母了，我没法给你他们的电话了。”
鱼浅说完继续沉默，眼神空洞地望着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石仲礼闻言震住了，鱼浅父亲早年出事的事情，他知道一些。
最近他还听办公室里人的八卦说，鱼浅母亲再嫁给一个家庭条件还不错的男人，给鱼浅报着各种补习班，才导致鱼浅的成绩稳居第一。
时间久了，不知不觉自己竟然也将谣言当真了，竟然真的以为这个初见时命苦的孩子过上好日子了。
石仲礼一时愧疚难堪，无法言语。
“节哀，小鱼，万事还是要向前看，不要让你的父母在天上担心。”
“回去吧。”
站在办公室窗外的池渊听到原来鱼浅这段时间异常的原因，竟然是他的母亲去世了，也很是震惊。
这段时间里池渊也发现了鱼浅有很多不正常的地方，他问过，可鱼浅始终都说没事。
鱼浅出办公室的时候，脚步虚乏地从池渊路过，可他的头始终没有抬起来过，就这样跟池渊擦肩而过也不知。
池渊一路跟在鱼浅身后，看着他漫无目的地游走，心底也跟着难受起来。
一路上看到鱼浅的人都在议论纷纷，有嘲讽的，有嫉妒释怀的，有挑衅的，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络绎不绝。
很奇怪，他之前明明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突然落下个墙倒众人推的下场。
鱼浅无视来自前方的所有恶意，一路前行来到了后山足球场外的读书庭。
这个地方离教室有一定的距离，没有足球比赛的时候，很少有人会来这里。
依靠树枝藤蔓为顶的兰亭，进入深秋后，就只剩下几根老枝还在苦苦支撑，靠椅上遍布泥水灰尘。
这里不属于打扫区域，自然也不会有人刻意来这里打扫。
无视座椅上的脏乱，鱼浅直接躺了上去，看着头顶被枯枝割裂的天空，陷入沉思。
一股浓郁的清香逐渐从鱼浅的身上开始蔓延出来，以兰亭为中心，开始向四周扩散。
深知这股清香意味着什么的池渊，此时也无能为力地蹲守在兰亭边的树干上，静静地守着他。
“池渊，我听到那些谣言了吗？”鱼浅双目紧闭，突然开口来了这么一句，倒是让池渊有些意外。
从树下跳了下去，来到鱼浅的身边道：“听到一些。”
“不过都是谣言，当不得真，你不要在意。”
鱼浅冷笑一声：“我能在意什么，我不过是想不通为什么他们这么在意我这点家长里短。”
“我又不是什么明星网红，竟值得他们这么关心。”
“前段时间，夏夏的爸爸来找我小姑复合了，小姑有些犹豫不定，但我妈不同意，这种有出轨前科的男人，不值得信。”
“于是他就开始转变战略变着法开始讨好我妈，甚至还追到了菜场去，献花送礼、撒泼打诨地求我妈的原谅。”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追求的是我妈。”
“我不喜欢他，夏夏生日那天他也在，死皮烂脸地非要亲手给夏夏做一顿饭，说是作为对夏夏多年亏欠的补偿。”
“那天因为酒店的意外，我没有回家，你给我妈发的最后一条信息……成了……”
鱼浅双手挡在额头上，停顿了好一会儿才继续道：“那天早上，因为我不在，刘叔答应帮我妈宰杀活猪，处理猪身。”
“不想半路碰上个好事的，那个男人跳出来拦下刘叔，非说自己能行。”
“没想到因为他的失手，我妈被挣脱的猪直接撞下护栏，摔进了排水渠里……最终抢救无效死亡。”
一滴水滴在了鱼浅的脸上，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了地里。
下雨了，雨势越来越大，破败的兰亭装不下鱼浅的哀伤，零落的枯藤顶也拦不住大自然的同情。
随着雨声渐大，越来越大的雨滴拍打在他的脸上，鱼浅滚烫的泪珠也终于肆无忌惮地宣泄了出来。
突然感觉好像雨停了，没有雨水的掩盖，鱼浅渐渐收住了抽泣。
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池渊用衣服在为他遮雨，鱼浅再也忍不住了，紧紧抱住池渊，肆意地宣泄着自己的悲伤。
“池渊，我没有妈妈了……我以后再也没有妈妈了……”
池渊环住鱼浅，轻声安慰道：“你以后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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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入十一月的第一个周一，池渊鱼浅两人正常去上课，到教室后，鱼浅的位子再次被翻得乱七八糟。
鱼浅面无表情地看着凌乱的座位，一言不发，直到看到自己课本上有个红蓝脚印后，露出了阴狠的一笑。
跟池渊对视一眼后，鱼浅淡定从容地开始收拾自己的位子。
仿若早已经习惯了一样。
大课间升旗回来后，班上的众人开始围聚在一起讨论鱼浅。
以汪睿为中心，众人聚在教室的一角，小声八卦着鱼浅的异常。
“从今天早上的观察来看，汪睿说得好像是真的，鱼浅的洁癖原来真的是装出来的。”
“我的天呐，好变态啊，哪有人会装自己有洁癖啊？”
“哼，肯定是把自己当成偶像剧主角了呗，没点病怎么当好主角。”
“按你这样说的话，那他也太能装了吧，不辞辛劳地装了一年多，他不累吗？”
“我就说嘛，如果洁癖真的那么重，应该营造一朵生人勿近的高岭之花才符合人设吧。”
“还天天假好心地帮我们带早餐……我的天呐，他不会在我们的早餐里吐口水吧，好恶心。”
“听说他家是卖猪肉的，你觉得他能干净到哪里去。”
“我觉得他想营造一个生人勿近的洁癖就是为了掩盖他是个杀猪匠的事实，哈哈哈……”
“什么？鱼浅家是卖猪肉的？你们怎么知道的？”
“啊？这你都不知道啊，体委上次跟我聚餐的时候说的，他说鱼浅之前在初中的时候，根本不是现在这副热情好客的模样，高冷得很呢～”
“也根本不是什么洁癖，体委亲眼见到鱼浅去参加了什么杀猪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