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进入到十二月，天气愈发冷了，顾冬草已经穿上毛衣。
即便如此，清晨的风还是吹的人瑟瑟发抖。
来到老地方，荣彪忍不住呼出一口白气，笑得开怀。
“大妹子来了！”
顾冬草也笑着和三个人打招呼，四人之间也越来越熟悉。
等待顾客上门时间，顾冬草冷的有些坐不住，忍不住起身跺跺脚，活动活动身体。
旁边摊子也都差不多情况。
东边出现第一抹阳光后，温度才有缓缓上升。
顾冬草没有注意南边一道小身影出现，等看到她之后，又悄悄离开。
虽然寒风呼啸，但也挡不住来往人的热情，很快街道就挤满了人。
顾冬草忙着招呼小摊客人，哪里还会冷。
看着客人越来越多，顾冬草脸上笑容也越来越大。
心里还在想着，快要元旦了，接下来进货要多拿一些红色发卡，这样才喜庆。
眼见一波客人离开，小摊上空了几分钟，突然一双手出现。
顾冬草笑着招呼，“您看一看，都是上好的发……”
结果她抬头看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她妈周歆雅。
周歆雅穿着羊羔毛绒大外套，显得简洁干练，只不过脸色并不太好，死死看着顾冬草的脸，好似能把她的脸盯出一个洞。
顾冬草脸上笑容僵在那，抿抿嘴没有说话。
周歆雅低声道，“你赶紧回家，我有事和你说。”
说完，周歆雅没再看她一眼便离开。
不是她不想斥责她，可是如此光天化日之下，她嫌丢人。
结果她的女儿倒是笑得开心，她都没有想到她还有这能耐，越想她心里越气。
顾冬草脸色平静，准备开始收拾摊子，突然过来看货的顾客还忍不住问。
“小姑娘，怎么这么早就收摊？”
顾冬草打起笑脸。
“有点急事，今天收摊早。
姐姐，你们要是有什么看上的，我便宜一点卖你。”
那大姐一听还有这好事，拿起一枚大夹子和五个普通发圈。
“一个大夹子是五毛，发圈五个是一毛五，您就给我六毛就行。”
说着又拿起两个一字夹。
“看姐姐头发又黑又密，这两个一字夹就送给你了。”
那大姐一听立马爽快付钱，这小姑娘不光说话好听，做生意也爽快。
随后顾冬草抓紧收拾好，和旁边忙活的宋春生三人打个招呼就先回去了。
三人也意外，宋春生想到刚刚那个穿羊绒大衣的女人，一眼就能看出这人和集市里其他人明显不一样。
刚刚她就是在顾冬草摊位前一战，顾冬草就急忙收摊。
宋春生挤出人群，走到顾冬草身边。
“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来找我们，咱们也算是朋友，我们住在西边大众胡同。”
顾冬草轻笑。
“宋大哥，一点小事，没啥问题，下午图书馆见。”
说完，顾冬草就赶紧背着牛皮袋去赶公交。
等她到家的时候，周歆雅抱胸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的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自己是身份，我是缺你吃还是缺你喝了，你要这么丢我们的人。”
“你知不知道你爸是谁，你妈是谁，要是让别人知道这件事，你爸你妈在周围抬不起一点脸。”
“你就是在乡下养的眼皮子浅，只能看到那一点蝇头小利，不顾你爹妈死活，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东西。”
一声声中，周歆雅再也忍不住自己怒火，指着顾冬草劈头盖脸大骂。
顾冬草从一开始就知道，这件事如果被家里知道会被指责，所以她提前就有猜测。
面对她妈的指责和怒吼，她知道这份生意以后可能就没办法做了。
她主动弯腰道歉。
“对不起，妈妈，是我的错。”
结果周歆雅全部怒火仿佛被点燃，最近几天的不顺，都在这一刻释放。
“你道歉有什么用，以后犯错就是一句道歉就能管用，何必要警察。”
周歆雅眼神凶厉盯着顾冬草。
“我才发现在家的时候你没个笑脸，对着外面那群底层人笑得开心，怎么着，外面那群人是你亲生父母。”
“你这是在干什么，卖笑？这种低贱的事情放在以前，那是什么人才会干的事。”
顾冬草只感觉自己胸口被狠狠锤了一拳，她知道妈妈会不同意，可是没想到她会如此说自己。
这是在说自己是卖笑女吗？
她的心止不住的酸涩，本来好好的平静生活，或许都是她太贪心才导致的吧。
她可以承认自己错误，但是她不允许别人污蔑自己，即便这个人是自己亲生母亲。
她抬头看着周歆雅，一字一句道。
“妈，我那是在用自己的劳动换取钱财，我并不是什么卖笑。”
周歆雅只感觉眼前一黑，她竟然还敢反驳自己，她的女儿做错了事还敢还嘴。
她左右看看，瞬间抄起旁边的鸡毛掸子，狠狠的打在顾冬草背上。
“做错了事，你还敢还嘴，你怎么还敢还嘴。”
“以前你爸妈是怎么教你的，没有一点家教，做事情没有一点数。”
一边打还一边大声的责骂。
顾冬草没有躲，后背上的痛赶不及心里万分之一的疼痛，她只感觉自己的心在一点点变凉，嘴唇被咬破都毫无知觉。
门外的顾宏星看到这一幕被吓得猛一哆嗦，随后心虚的看了眼顾冬草，然后赶紧跑出去找他爸。
周歆雅的声音传荡在整个顾家。
“你没有你妹妹漂亮，没有你妹妹有本事，没有你妹妹成绩好，还没有你妹妹懂事，好的不学你偏要学坏。”
“今天我就好好教教你，让你懂懂事，不然你以后就成了周家祸害，害了你爹还有你妈。”
周歆雅红了眼，如同疯魔一般，手里鸡毛掸子不断飞舞。
“啪啪啪……”的声音响在耳边。
鸡毛乱飞，如同顾冬草的心里寒雪纷飞，她没有躲一下，任由打在身上，她这个时候好像已经没有感觉。
怎么说呐。
好像在寒冬腊月中，濒死之际她终于迎接到一片阳光，结果那片阳光只是在她身上闪耀一下，便离她远去。
她伸手去握缺只能握住黑暗，眼睁睁看着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