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温慕安醒来，便见温母守在床边，多日未发声，嗓子嘶哑，唤了声:“阿娘...”

温夫人见他终于醒过来，一时喜极而泣，“我的好儿，你可吓坏为娘了。”

连忙唤人去禀报温老爷，小公子醒了。

温府最近有两件喜事，一是昏睡多日的小公子醒了，二是温姒玥怀孕了。

“阿姊，顾医师说你怀了小娃娃，怎的还来回奔走。”温慕安好奇地盯着自家阿姊的肚子，手轻轻覆上去，这里，有个小生命。

温姒玥也不可多得地温柔了神色，“阿慕快快养好身体，等来年就可以逗她一起玩儿了。”

“阿姊，姊兄今日也陪你一道过来了?”

“你姊兄向圣上告了几天假，就与我一道回来了。”她都说了不用，可那男人磨磨唧唧非要跟她一同过来。

温慕安见阿姊美满幸福，心中宽慰许多。

“当年得知阿姊与尚书府大公子定亲时，我还十分难过，现如今见阿姊生活美满和乐，阿慕就放心了。”

温姒玥不喜他这般说，凝起眸子，道:“说什么放不放心的，怎么像个老人家说话一样。”

当年他与姚音音不对付，你来我往地小家子斗气，后来偶然间遇见她家大哥姚末浔，惊为天人。最初是为了气姚音音才上前故意勾搭，可后来，便是真的喜欢上了那个人。

后来姚音音见了她还得唤声“大嫂”，可谓是好事成双。

22.

温夫人见自家小儿子茶饭不思，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心疼道:“安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可愿说与阿娘，阿娘帮你分解一二。”

温慕安确实烦闷苦恼，阁楼相拥第二日，沈弋差人送了一只小兔子来，信中说是围猎时生擒的。

还让他最近不要去沈国公府了，在家好生休养。

可是这些，他隐约觉着不能太直白地与阿娘说。

便此地无银三百两道:“阿娘，我有一朋友。他在意的人最近不肯见他了，你说是为什么？”

温夫人心中喜忧参半，小儿子虽聪慧，与亲近之人向来不留心眼，温顺纯良，这是好的。但她护的太过了，这以后成家立业了还这般天真无邪该如何是好，叫人平白人欺了都不知道。

“那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温夫人继续问道，想知道是谁惹的小儿子心绪不宁，这平常除了沈国公府里的，也未听童言说他提起其他人来。

再者沈弋，一向与安儿要好。近日在京中风评也大为好转，虽还是一副冷刹面容，听说还帮着圣上解决了几件难事，颇被赏识，只是至今未入朝，也不知为何。

温慕安想到那个拥抱，面色发烫，耳廓都变红了，“也...也没什么事。”他含糊其辞道。

温夫人瞧他小儿郎心中留着心事，还是不能与阿娘说的，打趣道:“我儿大了，有自己的心事了，阿娘不问。”

“阿娘最好了。”温慕安轻轻浅浅地露出笑容，眸中莹润清朗，一副干净的少年郎模样。

“对了，今日尚书府派人以雁纳彩，你阿姊的亲事估计也快近了。”

温慕安惊道:“阿姊也要成亲了?”大哥虽然已经成亲，但那是娶亲，仍然还是住在府内，“阿姊成亲之后，是不是就不能常回来了。”

他心头又失落起来，感觉有人把阿姊从他身边抢走了。

“傻孩子，虽然阿娘也舍不得你阿姊，但阿姊成亲是好事，不许愁眉苦脸的。”

“阿娘，孩儿知道了。”

“我们安儿再过几年，也可以娶亲了，可以什么看上的姑娘家，阿娘给你留意留意。”

“孩儿不愿成亲。”

温慕安有父母陪伴，还有大哥阿姊，还有沈弋，都一直陪着他，他觉得已经足够，再分不出来位置给其他人了。

“傻孩子。”温夫人只当小儿不知事，玩笑话罢了。

23.

“沈弋，你也快行加冠礼了，是时候娶门亲事，给沈家延续香火了。”

沈父于祠堂之中，与沈弋一道祭拜他过世多年的母亲。

“父亲若嫌香火无人延续，大可趁着宝刀未老再生一个。”

沈父气结，“你...竖子...也...”

沈弋祭拜完，起身大步离去，留下沈父一人在昏暗祠堂中默然。

是他对不起沈弋的娘，也让沈弋恨了许多年，他这个父亲，实属没什么当头。

“阿棠，是我负你，我晓得错了...”

一截香灰掉落，漆黑的牌位寂静地与沈家祖辈一道立着，清冷肃穆。

24.

沈弋今日登府，与温景逸寒暄片刻便来到雪棠小筑，见小公子一身月白华服，倚在美人榻上，一手持书，一手轻抚白兔。

沈弋刻意放缓脚步，可小公子好似有感应似的，一眼就朝他望来。

温慕安起身，就楞楞地站在原地，怀里抱着那只兔子，冲他笑。

沈弋一见他笑，心中便很是熨帖，就让他，一直守着小公子吧。

两人进了内屋，散去侍从，温慕安让童言去城中买些沈弋爱吃的点心。

待童言一走，周围没了其他视线，温慕安心中有个念头跃跃欲试，他面对着沈弋，比量了下二人身高，然后自顾自点头。

沈弋不知小公子又在想着什么，也就坦然站着任他打量。

“沈弋。”

小公子面上带着温润的浅笑，梨涡若隐若现，盛过冰雪消融，海棠花开。

沈弋闻言，眉毛上扬，小公子便是连一声“沈弋哥”都没得叫了。

“阿慕，你我算师承一人，你唤我一声师哥可好?”

“师哥。”温慕安轻唤一声。

沈弋却听的是柔肠百转，一股难言的情绪沿着四肢百骸化开。

窗外下起丝丝细雨，绵绵密密。

墙角久旱逢甘霖的种子迅速生根发芽破土而出，迎着微凉的细雨，感受生命之初。

“师哥，你闭眼。”

沈弋闭上眼，唇上传来一抹温凉触感，合着微弱的海棠花香，直教人不饮而醉。

“师哥，你讨厌阿慕吗？”

“予心喜阿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