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穆云舟都拿着手机,手敲击在屏幕上,一笔一字,无不诉说着他所在那个“学校”,经历的一切。周围不时过去的人影,嘈杂的人声,都无法吸引他的写作。
也许他的写作没有天赋:虽然总是修修改改,但依旧改变不了他想要做到的决心。
“到了,先别玩手机了,好好听医生要说什么。”母亲戳了戳他。
他放下手机,在门口的人群里找缝隙穿进去,轻轻推开门,里面还有一个患者在说什么,但他没有心情去听,现在他的脑海里只装着该怎么写那篇文章。
......
“我给你开的药,要定时吃知道吗,”吴医生手拿着笔看着报告单子,时不时用手里的笔敲击纸张,“这个机器的结果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结合他的状态来说,家长要监督他暗示吃药,我给他开一个休学。”
“请问一下,他这个休学证明在哪里盖章呢?”母亲问道。
“在那个进门的地方就有,你拿给他就好了。”医生说着准备叫下一个“可以先去拿药。”
“好的好的,谢谢医生,那我们先走了。”母亲对着医生说,余光看见他在发呆,再戳了一下他,小声说“跟医生说再见。”
“那谢谢医生,再见。”穆云舟有点没有缓过神来。
“多帅气一个小伙子,好好配合,好好治疗,早点回归正常生活。”吴医生似乎看出来了他的心不在焉。
“对咯好好吃药,多帅的。”吴医生边上一个应该是实习的医生,或者是助手的医生附和着。
穆云舟脸皮薄,这么一说连忙推脱“哪有哪有,勉强,谢谢医生我先走了。”说罢连忙离开了诊室。
漫长的等待,诊断的结果又牵动着谁的心弦?
出门一看,又没看见母亲在哪里,本来准备接着写的,不过现在还是先打个电话给母亲吧,毕竟第一次来黔州省第二人民医院,人生地不熟的,在哪拿药都不知道,加上他还是个社恐,对于问路这件事目前还是做不到。
他播过去没有等待多久母亲就接了,“那个,你现在在哪里啊?”他问着母亲。
“就是在那个有一排介绍医生的,往前面再走,就有个拿药的地方。”
走了过去,一个黄绿色的塑料的框里,全是药,拿起来看了一下,可能能装满半个书包,什么疏肝解郁,氟西汀,奥氮平。他不知道当他的母亲看到的时候会怎么想,毕竟当他第一次看见的时候他也震惊了......
或许母亲很后悔吧,在当初最需要的时候,她没有在穆云舟身边;或许很难受吧,穆云舟从小到大就算是特别严重的感冒也没有吃过这么多的药。
“现在回家了吗”他问道,他现在就想去写那篇文章,其他的事一时半会提不起兴趣了。
母亲看听了医生说的,可以的话最好带着穆云舟多在外走走,多接触社会“难得来一次就先去逛逛吧,我看见早上来的时候那边有个购物中心,应该有吃的,我们去看看吃什么好。”
“别忘了盖章。”穆云舟想起来了。
“你不说我都忘了,先去盖章,再去吃东西。”
开始穆云舟是介意的,毕竟现在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比写这个文章更重要的了,但是也拗不过他的母亲最后还是被拉着过去了,在路上本来想写的但是被母亲打断施法了——“走路不要玩手机。”好不好容易吃完了准备去高铁站了,在外边还没打几个字,网上打的车就到了,到了车上结果母亲又说“在车上不要玩手机。”
穆云舟整个人都麻了。总之在省会的时候他几乎没有写几个字。
一栋栋楼房和一辆辆车在眼前一闪而过,街边的人群,街角的摊贩,边上的树木。
坐上车的之后,整个人对着窗外发呆,感觉时间过得很慢,想了很多开头,感觉都没有那种意思,那种吸引人的感觉,一句句话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他不知道,也不清楚——我该怎么样才能写出学生的无助,我该怎样才能写出“老师”难以理解的举止,我到底该怎么样才能写出那个时候,同学的难受,还有他的窒息......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那种难受的感觉,会想起来的时候就像是在昨天。
“所以我们回去之后就休学了是吗?”窗边的他突然对母亲说,风拂过他的脸颊,是那么轻。
母亲稍微停顿了一下,“对的回去之后,我去教育局办理一下你就是休学了。”
这一刻他感觉在所谓的学校的那些包袱,都通通放下了,那种窒息感渐渐消散了,但对于其他同学的遭遇,他的心口还隐隐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