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翻一点。”

扬瑕出声说道，眼前电脑黑白画面滚动，邹纪手放在鼠标上，把进度条又拉回去了。

“就是这。”

邹纪按下空格键。

扬瑕皱着眉看着车窗里戴着墨镜的男子，这人不是别人，他也不是很熟悉，但每逢过节的时候，他都会见到他。

孟兵。

前不久还和孟婉一起在孟叔家陷害他的男人。

扬瑕：“孟兵……他们不是逃去国外了吗？”

邹纪手扶在扬瑕的腰上，眼神有一瞬间变得危险，扬瑕一直注意着电脑，没有看见邹纪的神色。

邹纪说：“警方不让相关人员涉入调查，孟政依旧没有下落，孟婉和孟兵二人无罪释放。”

扬瑕一愣，回头看着邹纪。

“你说……什么？！”

邹纪解释道：“有替罪羊。”

扬瑕懂了，沉默片刻，有些嘲讽地说道：

“那真是不错，毕竟父亲本来就是警察，他们脸真够大的，人情关系可以到这种地步。”

邹纪：“只要你想，我可以让他们消失。”

扬瑕惊讶地回头，以为他在开玩笑，但看邹纪认真的神色，应该说的是真心话。

扬瑕：“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你别冒险了，抓到他们把柄，还是交给警察处理吧，不过……我觉得孟兵想撞的不是我，我在道路边的台阶上，你看，刘北刚走到马路上，他就发动了车子……这明显是针对刘北的啊？”

邹纪：“你把事情告诉他了吗？”

扬瑕：“没啊，这些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毕竟事关孟叔的个人信誉和社会影响……所以我才感觉奇怪，刘北和孟家有什么关系？”

邹纪合上电脑，站了起来：“不用担心，我会派人去调查。”

扬瑕坐在桌子上，此刻蹦下来，搂住邹纪的脖子亲了一口，说：“那你小心，别落下把柄了……痒，痒！哈哈哈哈……”

邹纪摸着他的脖颈，用力磨着他一块痒痒肉，笑道：“以后可不准喝酒了，听见了吗？”

扬瑕不满道：“你怎么又提这件事？真是的。”

邹纪：“出了校门小心一点，以后出校给我报备。”

扬瑕：“报不报备都一样，你在我手机装个定位系统不就可以了？”

邹纪搂住他的腰，把他往餐桌上带，闻言说道：“我想听你的声音，和我打电话。”

扬瑕受不住他在他耳边说话，耳朵被呼出的热气给撩得又软又红，他躲来他密密麻麻的亲吻，喘了口气，说：“我服了你了，知道了知道了，你不还要见你队友说数学建模的事吗？还在这和我说话干什么……我要吃饭了，邹纪……邹纪！”

邹纪松开他，在餐桌上倒了杯水，扬瑕坐在餐桌边，舀着热气腾腾的粥喝，时不时还瞪邹纪一眼。

邹纪：“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扬瑕拒绝道：“不能，我现在走不动路。”

邹纪：“……嗯。”

然后他就默默喝了口水，走到柜子前，把外套穿上，准备出门了，其间他小心翼翼地看了扬瑕好几眼。

扬瑕看他垂眸，一副落魄的样子，实在忍不了了，说：“拜托，这到底都是怪谁？……邹纪，你再这样我就让你哪都去不了。”

邹纪站在门口，看着他。

扬瑕飞奔过去，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和送别吻，终于把他男朋友给送出了门。

门关上后，他摸着腰，觉得自己命不久矣，刚才跑得太快，浑身都疼，他慢吞吞地移动到床边躺下去。

他以后要是再在床上惯着邹纪他就去跳楼。

……

这一觉一下子睡到下午五点，扬瑕本来以为午睡就大概一个小时，谁知道这么久了，他从被窝里钻出来，从抽屉里拿出来软枝膏，又涂抹了一遍身体，才慢吞吞下床。

他走出房间，打了个哈欠，把沙发上的毛巾拿起来挂在阳台上，这时候门铃响了。

这么快？他才刚起床。

扬瑕喊道：“来了！”

他踩着拖拉板打开门，看见来人后迅速就要关上门，可已经来不及了，另一双大手扳着门不让关，扬瑕现在浑身劲没恢复过来，被力道给强迫着松开了手。

扬瑕脱力后退了一大步。

他后知后觉地心想，邹纪回家时本来就有钥匙，怎么可能还按门铃？他怎么反应这么慢！

外面的人一前一后进来了，门被关上了。

扬瑕故作镇静道：“孟姐，你怎么找到这来了？”

孟婉看他一眼，笑道：“不请我进去坐坐？”

站在孟婉后面的，正是孟兵。

沉默片刻，扬瑕把手放在口袋里，却没找到手机，他想起手机放在了床头边。

扬瑕笑道：“来者是客，但这不是我家，我也不能做主给你们二位倒杯茶。”

孟婉微微一笑，走到沙发的地方，坐了下去，孟兵倒没坐下去，站在沙发边，像个木头人似的杵着。

扬瑕抿唇，不知道她什么来意。

孟婉看了会儿扬瑕，看他紧绷绷的，依旧笑得温婉，说：

“别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再说了，你这家里还装了摄像头，我们来的的时候，也被录到了脸，我们只是简单探望一下你，上次被歹徒伤到了头，现在感觉如何？”

扬瑕心里感觉可笑，那歹徒不就是你们二位吗，在这倒谈论起贼喊捉贼了。

他说：“感觉很好，还得多谢二位关心，你们要是不来，我都已经忘了我还被歹徒伤害过呢。”

孟婉没管他话里的阴阳怪气，她拨弄着她如瀑布似的头发，说：“你那位朋友怎么样了？”

扬瑕瞬时懂了她说的是谁，心里一紧，盯着她：“你关心他做什么？”

孟婉：“关心不了你，还关心不了他么？你这孩子，从小就傻得很，别人要关心你，你还以为要害你，你是我爸捡回来的，但我们早就把你不当外人了，现在怎么还不相信自己人呢？”

扬瑕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警告你，不准伤害我的朋友，你或许还不知道，当年你说的那些话，我早就录了音……虽然已经时间过去这么久了，但也不缺乏一种击垮你的证据。”

孟婉笑了，她站起来，表情在一瞬间有些扭曲，但依旧美丽至极，有一种癫狂在她的脸上出现，她说：“你以为我怕么？……就算被抓又能如何？我已经全安排好了……”

“……扬瑕，我要看着你走投无路、生不如死的样子！我要让你妈知道，惹了我的下场！哈哈哈哈哈……那又如何呢？又能怎么样呢！”

扬瑕心里涌动着一种难以表达的狠厉，他极力克制着那种暴力兴起的情绪，说：“我记得我从不曾惹过你，我们素不相识，只不过因为孟叔……你是怨恨你父亲收养了我？”

孟婉盯着他的眼睛看，好一会儿，她说：“也不完全……像他，眼睛也像。”

“像谁？”

孟婉站在那里看着他，扬瑕讨厌那种目光，她在透过他在看向谁。

“这不重要了……扬瑕，这可能不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我来，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扬瑕咬牙切齿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孟婉：“我送你一件礼物，就当我与你相识一场的礼物了。”

扬瑕皱着眉，看着她转身，她依然笑得虚假，孟兵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他们走后，门被关上后，扬瑕才坐了下去，深深地吐出一口气。

他攥紧拳头，不理解这个疯女人到底要做什么，没有了法律意识的人，到底会搞出什么动静？

他迅速给刘北打了个电话，顿了会儿，发现电话没被接通。

他愣了一下，又打了一遍，还是没人接听，他的后背后知后觉地浮上一层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