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临近元旦，年前最后一聚，赵大爷掏出了压箱底的几瓶佳酿，还都是白酒，烈性十足，一口就烧的身体暖。
年纪大点的姐姐也就喝小半杯意思意思，年轻点的姑娘喝不惯也就换成了茶水，大哥们倒是喝的一个比一个起劲。
年纪大的酒量却不大，推杯换盏间，有的已经扯着嗓子吹嘘起了当年勇，有的贱了吧唧的缠着媳妇讲青年时期的恋爱史。
这邻里之间也不含糊，相互劝酒。王姐就喜欢和年轻一代的喝，年轻点的更是不好拒绝，连还在高中的秦丛都被逼着喝上半杯，脸色通红。
“田哥，你喝了几杯啦！？”303的小林半醉半醒的，满脸通红，还打着酒嗝，硬是要和田余比出个高低。
再反观田余，天生肤色就白，脸庞透出淡淡红晕，刻意的晃了晃头，捏着自己的空酒杯在桌子上来回移动，但只要仔细观察就会发现，他眉下眼神清明，丝毫没有醉酒的迹象。
田余故作踉跄的起身，又端酒将杯中续满递给小林，语气无辜半做作的说：“我不行了，我不行了，你敬小翟吧。”
小林接过酒杯，椅子移了移，对着翟之赫就喊到：“翟哥！今夜不醉不归！”仰头干了。
翟之赫微愣抬头，也颤着手将自己面前的那半杯白酒一饮而尽。
“嗯！不醉不归！”
翟之赫此时眼皮半睁半闭，因为是新搬来的缘故，赵姐她们都挑紧了欺负，已经数不清几杯下肚了。
过去江渔不许翟之赫喝大酒，翟之赫也是乐意被管着，每次都是为了和江渔腻歪故意装醉。
因为工作都是和文人打交道，也不需喝酒薪酬，这酒量也是日渐减弱。
翟之赫靠在椅背上，看着面前趴在桌上昏昏沉沉嘴里还嘟囔个不停的小林，抬手晃了晃他，小林神志不清的抬起头，嘴里嘟囔的话逐渐变的清晰，
“冉冉～”小林吐着酒气，张开双臂 撅着嘴就扑向翟之赫，可算是把翟之赫吓了一激灵。
“艹”，翟之赫一把撑住作妖的小林，拎着他的领子就朝秦冉冉方向扔过去。秦冉冉也是喝了两杯，但还算神志清醒，接过自己男朋友只觉害臊，朝着翟之赫微微一笑，转头对着自己男朋友斥道：“闭嘴，再叫回去切你舌头！”
小林挂在秦冉冉身上，“冉冉，冉冉”的叫个不停，秦冉冉也是十分无奈，对着赵大爷说道：“赵大爷，这夜色也不早了，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再聚哈”
“诶诶，成喽…啧，你看看小林，哎呀，真不害臊。”赵大爷咧嘴哈哈一笑。
秦丛跟在姐姐后面，刚踏出隔间，就听见身后赵大爷的外甥女闹着要回家，
“嘿，的确哈，这夜色也不早啦，咱这次就到这，下次再聚哈！”赵大爷笑着说。
“好，下次再聚！”
“哎呀，下次我请客！”王姐拉着丈夫兴致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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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都陆陆续续的走出了饭店，在饭店门口寒暄了几句后，就分别离开了门口。
这北方的晚上 ，比白天降了好几度 ，冷风呼啸，刮跑了几分酒气，多了几分清醒。
凉气灌肠，翟之赫胃部隐隐有些难受，走路都泛着踉跄，昏头涨脑的，乱七八糟的思绪都往脑子里钻。
好久没喝醉过了。
翟之赫喜欢这种放空一切的感觉，过去的一切都是云烟，挥一挥衣袖就消失不见。
田余算是喝了酒的人中最清醒的，毕竟30多岁的人了，酒量好是其一，还有就是他能说会道，一双欧式桃花眼总是喜欢直视着别人，随便示示弱就能把年纪大的说开心了、也能把年纪小的给逗笑了 。
“田哥，你……嗝，你……”203的房客是个刚毕业的小姑娘，长相清纯甜美，就是社会经验不足，刚来的时候，田余帮了不少忙。
弯弯的月牙眼现在半睁，带着笑吐出真话：“…你长的真好看。”
田余轻笑出声，双眸直视，声音温柔低沉的道了声谢。
小姑娘本就绯红的脸庞更是加重了一丝，转头挽着赵姐的胳膊笑个不停。
赵姐拍了拍小姑娘的手：“咱这胡同里呀，净是帅哥，你看看小翟，也不比小田差呀。”
翟之赫隐隐听到有人叫自己名字，回过头看向赵姐的方向，耳朵和眼廓冻的通红，抿了抿唇，嘴角上扬，张扬的咧出一个微笑。
田余将这笑尽收眼底，眸子暗了暗，借着酒意，大步走上前。
抬手轻微地呼噜了一下翟之赫随风乍起的发丝，朝着大部队喊到：“那我们就先走啦，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呀。”
说完，也没管翟之赫的错愕，踏步往胡同口的方向走。
……
田余长的年轻，气质文雅，还长了一张吊蜜罐的嘴，尤其招年纪小的喜欢。但他这30多年过去，除了心底的藏了段情，身边愣是一个都没留。
“田余，等等我……”翟之赫因为醉意，含含糊糊的喊着。
晃晃悠悠的跟着。
田余给代驾师傅交代完地址，就拉开后座坐了进去，车门没关。
翟之赫也不矫情，一屁股坐进去，拉上后车门，对着田余说：“谢谢哈，下次请你喝酒。”
田余轻笑：“就你这酒量，我怕你撑不到结账。”
要论平日，翟之赫少说也得呛回去几句，但现在他大脑晕乎，口齿都不清晰，这车一晃，困意更深，简单的“哼”了一声。
壳子掏光了力气，理智摇摇欲坠，他生怕自己借着酒兴说点不该说的。
…………
刚下车，墙上的铁皮灯还没维修，巷子里黑灯瞎火。
翟之赫略带踉跄的走，有不起眼的砖绊了他一下。
身子整个向前伏去，翟之赫慌忙抠住身旁的墙壁，手指蹭下墙壁的灰，产生并不悦耳的摩擦声。
一只手半环住他的腰间，替他稳住身体 。然后迅速分开，田余也没多带别的语气，平和道：“小心点，注意脚下。”
翟之赫心叫丢脸，他都这么说了，自己也只能点了点头。
翟之赫身子像是吊了千斤顶，一个劲的向下拖拽，步子缓慢的向前走。但灵魂又轻飘飘的，感觉思绪是一团棉花，浸了水。
到了门口，翟之赫盯着略带陌生的门，久久没有掏出钥匙。
这是他家?啊不，这不是…他走错了。
他嘴里低声呜囔着，嗓音沙哑。
田余刚转动钥匙，打开自己的房门后，余光就瞥见翟之赫短路的模样。
转身靠近，站在翟之赫背后，从上向下吐着气：“喝了多少啊?”
翟之赫吸了吸鼻子：“不多，没喝多……”
田余低声嗤笑，提手拎起翟之赫的帽子，边走边说：“你不会是没带钥匙吧，算了，先回我家吧”
翟之赫不知道在想什么，有人站在他身后把他帽领都拽起来，他也不恼。明明没听清他的话，脚步却自然的跟着走，只是稍微抬起胳膊扒拉了一下拎着自己领子的手。
就算神志不清醒，嘴里依旧小声的骂着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