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气熏的酒香更是浓郁,田余客厅的玻璃酒柜上摆放着大大小小的透明罐子,里面盛着不同种类的酒。
果酒居多,但都没有标签,外人只能靠里面存储的果肉来分辨。
翟之赫半躺在靠窗的磨砂沙发上,神色呆木,眼皮低沉。
田余从厨房走出,挽着袖子端着一杯热姜茶,放到翟之赫眼前。
“给,喝了解解酒。”
翟之赫睁眼,就着朦胧看到眼前的黑棕色半透明液体,没有伸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田余。
翟之赫嘴唇易干裂,平日里也不会刻意保养,之前江渔还给他买过润唇膏,但翟之赫觉得这是小姑娘用的,涂着矫情。
他搂着江渔,彼此唇舌交缠,将江渔啃个精光,嬉笑道:“你就是我的润唇膏。”
后来,他也会无意间舔舔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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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大脑还混沌着,翟之赫下意识的舔了舔嘴唇,视线并没有挪动,眸子里尽是田余。
田余端着杯子也不嫌尴尬:“你是用眼神耍流氓吗?”
此刻翟之赫十分自然的背靠在沙发上,厚重的羽绒服已经脱下,只穿着单薄的墨绿色卫衣。
他接过姜茶,一只手端着,轻轻的吐出一句:“我是用思想。”
田余一下就笑了,也坐到翟之赫旁边 ,身子后倾,慵懒的半靠在沙发上。
“今天你说你刚分手?”田余说。
翟之赫抬头望着天花板,嗯了一句。
“为什么?”
“唉…”翟之赫叹了口气“不知道。”
他也想不通,这么久过去,他还是不明白当时为什么走向这一步,可他就算不明白也同样选择了分手。
“你是渣男?”田余直截了当。
“艹,你才渣男!”翟之赫恼怒。
“我可不是,我专情的很。”田余抬头笑了笑。
鬼才信。
翟之赫脑袋往后一挺,使了个劲儿,视线挪到了田余头顶,俯视着微卷发棕的发旋口无遮拦:“对谁专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这皮囊下面,是烂种。你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田余脸色一僵,这真话说的未免让人不悦。
他撑起胳膊离了沙发,故意伏在翟之赫身前。
“我不是好人,你喝着我递的水,住着我的房子,现在就躺在我沙发上......那你说,我是什么人?”
“你.....”
翟之赫眯了眯眼,身前的光被田余挡去大半,眼睛没了强光刺扰,微微睁大。
是呀,他不是好人,可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
他垂眸苦笑:“你是好人,大好人...刚才我说错了,我道歉。”
“该罚。”田余敛眸。
他故意靠近几分,另一只手拎起翟之赫的领子,朝着脖颈作势要咬。
“别。”翟之赫轻飘飘地吐出一句,姿势却没动,看着眼前越来越近的双眸,没有反抗。
田余本是抱着玩笑的心思,他以为翟之赫会将他推开。
他不喜欢翟之赫,这个人全身都是刺,满嘴厉牙。他不喜欢啃硬骨头,这种暗里藏针的他更不喜欢。
他们都是同样的,同样的主导者,同样的聪明人,同样的警惕心,善意的眼神可以装出来,但他们之间并没有这份客套。他们对彼此的戒备从未放下。
翟之赫的无动于衷,一时让他感到意外,虽然摸不清头脑,但他并不准备收手。
呵,醉了
吞吐的热气在脖颈上带着丝丝搔痒,田余额头的发丝挠过侧脸,翟之赫默默地抬起了手....
“撕——”田余暗斥。
翟之赫的手指就穿行在田余黑棕色的发丝间,弯曲,发力,直截了当的扯起田余的头,将彼此的拉回安全距离。
你大爷!
田余被迫抬起身子,眼底压不住的怒。
抬头和翟之赫的视线相对。
这小子还是保持的昏醉的模样,仰着脖子,眼神混沌的盯着田余,嘴角却轻微的上挑,咧开嘴吐着酒气挑衅,嘴巴张开闭合,无声的吐出一句“弱鸡”。
不爽,很不爽,非常不爽。
田余深呼了一口气,压下心底想揍他的冲动,作势起身。
再多待一刻他都忍不住要揍这小子的心。
他刚起身,手腕就被翟之赫握住,翟之赫的另一只手不轻不重地来回擦拭他的胳膊。
别走,别走,别留我一个。
田余盯着翟之赫,挑了挑眉。
“这是蝉吗?”翟之赫沙哑。
田余冷硬回答:“不是,是耳朵。”并干脆地抽出自己的胳膊。
翟之赫却加重了手劲,并不打算放开。
“你好看...”翟之赫嘟囔着,手掌就这么按着田余。
田余愣神,浓眉一挑。
“你说什么?”
“你的纹身真好看,我也想要。”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翟之赫本来沙哑的嗓音软了不少,扯着田余的胳膊不松手。
“啧,翟之赫,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你在撒娇。”
“艹”翟之赫低了低眸,却依然没有松手“去你的,我才不对你撒娇。”
啧,这小子是真喝糊涂了。
田余也不计较,就被这么抓着胳膊,半蹲到翟之赫面前,眉头皱着:“那你对谁撒娇?你前任?那个刚分不久的前任?”
提起“前任”,翟之赫垂着眼帘,鸦羽长睫投落暗影,他没回答,薄唇紧闭。
田余玩心大起,显然是不准备闭嘴:“和前任撒娇,前任会赏你什么?一个吻?”
落地灯在身后,翟之赫的神色隐匿在黑暗中,晦暗不明。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到地面上,晕开了灯光。
他看着他,眸色微暗。
这副受了委屈的模样倒是让田余心里出了口恶气,田余脑袋轻轻一偏,注视着他,也不再言语。
翟之赫终于还是控制不住,挫败的低下了头。
“我想不明白,我真的很用心的去爱了,可是……还是抓不住。”
昏暗的灯光下,只剩翟之赫的语气微颤,他压低了头,尽力掩去眼底的潮涌。
“一开始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他拒绝抬头,每句话都控制不住的抽噎,泪水控制不住的往外涌。
憋了这么久的无助和疑惑就像是残留在身体里的弹片,只要一碰就扯着肉的疼。
借着酒意,翟之赫终究是压不住这枚子弹,发了疯。
他觉得丢人,他努力压制,他想逃回自己的房子,他不想在田余面前失控。
“我…我……”眼泪掉落地面,滴答滴答作响。
他松开拽着田余的手,湿润的眼睛瞟到门口衣架上的外套,以极快的速度站起身…
突然,田余也倏然站起,伸手扣住翟之赫的后颈,使劲将他整个扣回沙发里。